雨宮龍二的佩刀承受兩次重擊,他被打的身體後仰,幾乎失去平衡,可就在即將後背貼上地麵之前,他拔出了一條腿,直接踢向了追擊的雨宮真晝。
橫刀防禦。
一腳命中,雨宮真晝直接飛上十幾米高空,還沒來得及調整身形,又是臨空一劍砍下來。
劍氣橫掃,連人帶刀被劈入庭院,地上可見一道劍氣殘留的鴻溝。
雨宮真晝的半截衣袖已經掉落下來,剛剛她的整個左臂差點從肩膀位置被砍斷。
劇痛中,白榆再度使用了一瓶高級藥劑才恢複過來。
“哈,哈……”她不斷的喘息著,比起流逝的鮮血,剛剛這一刀帶來的壓迫感更叫人感到恐懼。
不過白榆仍然冷靜的判斷著:“他這一刀應該是損耗不小,繼續。”
雨宮真晝完全執行了這道命令。
她有著白榆幫忙恢複體能和判斷局勢,完美的彌補了她天眼看不見全局帶來的缺陷性。
剛剛的連續大量鬼氣和鬼神之力的損耗使得雨宮龍二的氣力快速衰竭,也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恢複。
他的氣不夠了。
這時候隻需要瘋狂的切他中路,不斷逼迫他出招就足夠。
雙方進入了奇怪的消耗戰裡。
想來根本不會有人想得到,雨宮真晝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血量卻厚的如同出了六個狂徒鎧甲。
等到雨宮龍二終於揮劍的氣力孱弱到了極點之時,這一戰迎來了最後一次交鋒。
雨宮真晝揮出一次逆袈裟斬,精準截斷了雨宮龍二的豎劈,將他的佩刀擊落脫手,劍鋒也懸停在了後者的脖頸前方,還是和之前一般無二的動作。
雨宮龍二已經疲憊不堪,渾身纏繞的鬼氣也消散許多,臉色慘白著,眼中黑色褪去,僅僅是一根手指不足以讓他維持太久的鬼人化的狀態。
他背靠著殘破不堪的立柱,狼狽不堪卻還是擠出冷笑:“殺了我吧,你們這群……”
他的話沒說完,白榆將獅心刀拋出去,刀刃摩擦迸發的火星點燃了油燈。
漆黑的室內亮起了依稀的火光,也照亮了雨宮真晝的側臉。
剛剛的生死相搏之中,根本沒時間也沒機會去看對方的臉頰。
直至這時,雨宮龍二才第一次看清了這個殺手浪人的容貌,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相似……
“由紀……”
龍二脫口而出,他的眼神證明了其內心的巨大動搖。
不過他很快就判斷出來:“不,不可能的,由紀天生虛弱,又是經脈堵塞,不可能會用劍,你不是由紀,你是,是……”
“我叫真晝。”
女孩垂下手臂,她彆過頭,不知該如何麵對眼前的至親:“雨宮,真晝……雨宮由紀是我的母親。”
聽到這句話,雨宮龍二頓感天旋地轉,那自己剛剛豈不是差點……
骨氣什麼的都拋之腦後,他直接後背貼著立柱滑坐下來。
男人的神情複雜,眼神躲閃而愧疚道:“我是不是,誤會了你的來意?”
雨宮真晝將刀收入刀鞘之中,端莊正坐下來,輕聲解釋道:“母親已經去世了。”
雨宮龍二眼神驟然暗淡:“由紀她,一直身體都不好……你來這裡,是因為她去世嗎?”
“母親去世有些年月了,我被帶回了父親的家族,南家之中養育。”
“我在南家過的不好,因為我是盲目和私生緣故,被當做聯姻工具培養,三月前斬傷了南家家主逃了出來,被通緝的無處可去。”
“來江戶也是投奔舅公,隻身來到此地,後來查到了一些事,今晚是前來驗證的……之後,便和舅舅你動了武。”
雨宮龍二更加苦澀:“所以你一開始能斬殺我,卻沒這麼做,就是因為你想問清楚是嗎?”
“是的,畢竟您是我的親人。”雨宮真晝頓了頓:“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沒能將身份第一時間表露出去。”
“不,你沒錯,你沒有錯……”雨宮龍二單手捂著臉,羞愧萬分:“我的確是試劍劊子手,我殺了很多人,都是事實,你不相信我也是對的……若我是個連親人也殘害的瘋子呢?你的警惕是對的。”
雨宮真晝輕歎道:“現在看來,舅舅還是神智清醒的,而且您對我並無加害之心。”
“我如何會傷害由紀的女兒?她可是我唯一的姐姐。”雨宮龍二對天發誓:“我對雨宮家祖先起誓。”
“我不需要您發誓,我隻需要您解釋清楚……為什麼?”雨宮真晝咬著牙齒一句一頓的問:“為什麼要成為劊子手?鬼神的力量就這麼誘人嗎?”
雨宮龍二沉默良久,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說道:“你之前說……老爺子會為我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恥的,是嗎?”
“是。”
“可你應該不知道,老爺子已經去世了,他在半年前,落敗在一個劍豪的手中,因為傷重不治,三個月前撒手人寰。”雨宮龍二捂著臉,這時一道雷光照亮了室內,轟鳴的聲音裡,照亮他的半張臉充滿了痛恨和懊悔:“而他的屍骨,被賀茂一族的陰陽師奪走了,製成了屍傀式神!”
至親的屍骨被搶奪,這才是他真正陷入癲狂的理由。
白榆遠目歎息,這倒是很符合我對扶桑這地方的想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