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大眼睛裡滿是警惕和恐懼的看向燃燒的火光對麵,那位正在轉動著木製烤架的青年。
白榆開口說:“放心,我不是壞人。”
這一開口他自己都笑了:“好像壞人也會這麼說來著?”
愛麗榭警惕的小眼睛望著四周不斷看去,注意到這是一個臨時的雪屋,自己的身上還蓋著一件陌生的大氅,很厚實很保暖。
青年穿著一身漆黑的西裝,西裝的邊角都帶著金色刺繡紋路,針腳細膩,衣著嶄新,那是她從未見到過的好看衣物,隻一眼便知道貴不可言。
應該,不會是捕奴團的人,否則自己現在應該已經被綁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的問:“是叔叔救了我嗎?”
“你這個問題,隻問對了一半。”白榆繼續轉動著兔肉,回答道:“不過這雪屋是我建的,火也是我生的。”
“謝謝。”她說著就要站起:“我,我該走了。”
剛剛走出去,一股冷風便吹了進來,她瑟瑟發抖著。
“這麼大的風雪,你哪裡也去不了。”白榆搖了搖頭:“還是老老實實呆這兒吧。”
“我……”小女孩剛剛想回答,但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咕叫起來。
白榆舉起兔子肉:“餓了嗎?”
愛麗榭望著對方,有些猶豫該不該接受。
“不吃東西,你是走不出去的。”白榆提醒道:“危險還在,不是嗎?”
愛麗榭坐了回來,雖然剛剛經曆人生的重大挫折和變化,但她終究還是個孩子。
便是想要癲狂,也沒有那個基礎。
當下她該想的隻有一件事:如何活下去。
所以她還是拿起了兔肉大口的吞吃著,隻是吃著吃著不免被嗆住,她正想抓起雪塞入嘴裡連帶著咽下去,卻被白榆握住了手掌。
他遞來一瓶熱水,無奈說道:“雪太臟了,也不怕吃壞了肚子?”
一句簡簡單單的關切話語,使得愛麗榭不自覺就紅了眼眶,眼淚打落在雪地裡。
她一邊吃一邊打嗝一邊哭。
“我想媽媽了……”她低聲啜泣著。
白榆走到她身邊,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不需要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默默給她提供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
她或許是能感受到這份善意,並未抗拒。
吃完了兔肉,她的身體也暖和了起來,坐在火堆前,用雪擦乾淨雙手,又悄悄看向另一側的青年。
她不清楚對方是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以及……為什麼對自己這麼照顧。
“我什麼都不問你,所以,你什麼都不用問我。”
白榆決定在這裡埋下一道伏筆,等以後再揭開。
“若是將來等你長大後再見,我們再重新認識一次吧。”
愛麗榭流露出懵懂的神色。
白榆忽然站起身,彎著腰走出了雪屋,同時吩咐道:“你就呆在這裡,不要出來。”
月光下,一行趁著雪橇的人穿過了厚重的風雪,在雪原中奔馳著,追尋著目標。
一頭尋獵犬抬起頭來,發出了歡快的叫聲。
這種追蹤能力已經超過了普通的獵犬,大概那也不是一條普通的狗,幾乎有牛犢般壯碩凶狠。
捕奴團停下雪橇,遠遠就看見了這裡的雪屋和篝火,走近後才看見了一名青年站在這裡。
白色雪原裡,對方卻一襲漆黑的裝束,無比顯眼的襯托著白夜。
“灰狗。”捕奴團長開口。
“是。”雪橇上走下一人,踩著嘎吱嘎吱發出聲響的鬆軟雪地:“你是……”
他的話沒能說完,烈烈的風雪裡,即便月光明亮,可一切都很模糊。
十幾步外的青年抬起手,灰狗便捂著喉嚨仰麵倒下,他的咽喉開花,被漆黑的樹枝貫穿,人倒在雪原上,地上盛開紅的血光,沒掙紮幾秒就斷了氣息。
現場頓時靜謐,隻剩下呼嘯的風雪聲。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捕奴團長,他慍怒著握緊拳頭,渾身綻放出了一陣激烈的鬥氣。
“你敢殺我的人!”
“人?”
白榆點按眉心,認真的看了一眼地麵,一臉疑惑不解的問:“哪來的人?”
“這一個個的……不都是畜生嗎?”
一句輕飄飄的話語,讓風雪裡回蕩著激烈的聲響,宛若碰撞的尖銳殺氣。
捕奴團長沉著臉色抬起手。
捕奴團的其他人都帶上麵罩,眼睛裡閃爍著的仿佛是野獸般的綠光。
“一起上,弄死他。”
此地已經化作獵場。
獵場中央站著的人背後是一隻小綿羊,四周是擇人而噬的狼群和憤怒的狼王。
一場殺戮在所難免。
小綿羊從雪屋裡探出半截小腦袋,望著那個背影。
要將他深深刻在記憶的最深處,永不磨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