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遙夕嗬了一聲,不置可否:“我是來找這個留學生的,這麼巧就碰上你在教導她劍術,世界上真有這種巧合嗎?”
白榆反問:“那不然呢?”
“你出現在什麼地方我都不奇怪,但你的動機仍然不明確,但唯獨有一件事我大抵可以肯定。”慕遙夕十分篤定:“她有本事取走那把武士刀,應該少不了你的助力和乾涉。”
“原來是這件事引起了你的好奇心。”白榆了然,心裡腹誹道——你就這麼缺人手,甚至不惜開始打留學生的主意了?
“霧切這把妖刀害死過很多人,在煉器社算是有名了。”慕遙夕直言:“此事已經在蓬萊論壇上傳開,白峰亞衣也因此小有名氣。”
“劍客相輕麼?”白榆不以為意的一笑:“慕小姐這是心懷好意,還是彆有用心?”
慕遙夕忽然沉默,她停頓片刻後才開口:“關於上一次的事,我應對你道歉。”
“哦?”白榆其實關於上次活動的事已經多少有點記不清了。
“我慕遙夕並非不知廉恥之人,受人恩惠自當感謝。”
“有恩報恩,我欠你的自會還清——但同樣的,你來曆神秘,我也一樣會對你有所堤防!”
慕遙夕說完這句話後方才念頭通達。
白榆知道慕遙夕很多方麵太過於稚嫩,便調侃道:“堤防麼?那你應該把這件事上報上去,若是讓我也混個十凶名頭,說不定會更有趣一些。”
慕遙夕跺腳:“你不要太得寸進尺!我不過是……”
她握住拳頭:“我不過是更願意相信你雖來曆神秘但終歸是無害的好人。”
白榆搖頭否認:“哪有什麼善惡之分,不過是利益驅使,我自有一番目的,而這也不必對你言說……慕姑娘,夜色深了,請回吧。”
一句逐客令讓慕遙夕無話可說。
她忍住情緒,一時間很多話都無法開口。
她走近了幾步,仿佛要看穿青年的麵皮,看清他麵皮下的心臟,但最終看到的不過是古井無波的目光,還有如影隨形的淡淡灰霧。
隔絕了感知,也帶來了無窮的詭譎之感。
“你到底是什麼人,又想做什麼。”
慕遙夕站在他的身側,低垂著臉頰問。
“我想做什麼?”
白榆重複了一遍,帶著幾分自言自語自發自省的意味。
這並不是他一直以來都未曾考慮過的問題,而是有過很多次思索後,最終放下的問題。
最初想做的,不過是自保罷了。
而現在想做的,要比自保多一點點。
“我看過曆史書。”
“史書上有形形色色的人物,我為他們的故事而感到心動,為他們的使命而感到嗟歎,為他們最終的結局而感到唏噓。”
“或壯烈,或壓抑,或傳奇,或可悲。”
“就在偶爾的時候,我想到——若是這時候的他做出了另一個選擇,會如何呢?”
“若是他們活了下來,世界會發生什麼變化?”
“若是他們成功了,能否改變什麼?”
“或許什麼都不會改變。”
“但至少不會留下那麼多的遺恨。”
白榆意味深長的念出一句古詩。
“兩腳踢翻生死路。”
“一肩擔儘古今愁。”
他訴說道:“編織命運,是我的樂趣。”
慕遙夕聽不懂這些感歎。
但直覺告訴她,命運編者的名字背後藏著更加深刻的神秘。
隻是她的想象力還不足以觸及到這些感歎背後的意義。
“給你一句提醒。”
“現在的你還隻是一個過客,好好珍惜你的好運。”
“不要靠近我,會變得不幸。”
青年走過慕遙夕的身側,背影逐漸沒入月色照不亮的陰影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