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棠恢複了冷靜,繼續說:“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改變了看法,他難道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我們雙方都不能滿足?”
林海涯盯著自己開裂的指甲,忽然說:“我想我剛剛是做錯了。”
“你本來就錯了,不該這麼衝動的。”霍海棠輕聲嗬斥。
“我說的做錯了,不是和北冥闕動手,而是我沒有道歉。”林海涯看向程粒被攙扶離開的方向:“人是我傷的……道歉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我們已經給足了賠償,比輕飄飄的道歉更有價值。”
“可一句話道歉都沒有,證明了內心毫無悔意。”任南北接著道:“就因為這件事,得以看清了我們的器量,他才羞於與吾等同桌。”
“裝腔作勢。”霍海棠打心眼裡不相信:“什麼時代了,裝什麼聖賢?”
南宮珊又說:“倘若不是裝的呢?”
“你相信?”
“為何不信?百億金錢放在眼前,都隨手棄之不要……就在今日下午,他方才放棄了飛升丹的專利權,公布於天下。”南宮珊胸口隨之起伏:“他有一顆慈悲的赤子之心,我自愧不如……換成你來,你會放手麼?”
霍海棠略有動搖,但還是堅持道:“這是兩回事。”
“他有個好爺爺,自然不用在意金錢,有白破天給他撐腰。”
“然而白破天在羅馬。”任南北靠在門框上,望著天上黯淡的冬日星光:“說來你們或許不相信,我調查過一下白榆的生平,他走到這一步,真的是隻靠他自己……沒有世家支持,沒有資源供給,沒有名師指路。”
“所以他骨子裡根本沒有半點世家大族的傲慢和自負。”
“他眼裡的普通人,和他是對等的,誰也不比誰更高貴。”
“這才是我任南北邀請他來參加這一場晚宴的真正理由。”
“我想讓諸位聽一聽,他如何看待這一次的改製。”
“可惜了……”
任南北自嘲且惋惜的感歎:“不僅沒能爭取到,反而將他推到了對立麵。”
他不出手,也不勸解,因為他在默認事態發展,因為他也想看看這群人的器量。
“不過終歸還是留下了一個好消息。”
霍海棠的心情很差,偏偏無法反駁,語氣不耐:“什麼好消息?”
任南北頗為幽默的補上了最後一句話:“至少你們和我們,在他看來都是一樣爛。”
……
走出門外,慕遙夕嗬出一口冬日的白霧,問道:“你是認真的?”
白榆反問:“我像是裝的嗎?”
慕遙夕抿著嘴唇,複而莞爾一笑:“也是,你本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悖之徒。”
蕭水寒邊走邊說:“要和武聖閣和北冥闕同時對上,難度是很高的。”
“我本就打算兩不相幫,而且殿試我也勢在必得,結果都是一樣分毫必爭。”
“很難的啦,這一次參加競爭的人太多了,”
白榆忽然四十五度回頭:“如果我真的拿下了殿試魁首,有了改製的權力,我還你一個白虎堂如何?”
“還沒到半場,你就忙著開香檳了。”慕遙夕背著手,踮著腳尖走路,一高一低。
白榆繼續說:“所以,你要不要?”
慕遙夕抓住了衣角,繼續故作矜持:“你這麼說,萬一我當真了怎麼辦?”
白榆回正道:“不要算了。”
“要,我當然要!”慕遙夕立刻改口:“誰說不要了!”
她盤算了一下,也跟著做起白日夢來:“到時候白虎堂的名字就不太適用了,還得改一個。”
“你想改成什麼?”
“我,我要想想。”
“慢慢想。”白榆說:“你們也可以開動腦筋。”
蘇若離想了想說:“叫千塵門?”
“太直白了,簡直就像是為我們畢業後的工作找下家一樣!”
蕭水寒思索後道:“龍王閣?”
“這名字你也太偏向龍劍泉了吧,而且是不是不學會歪嘴笑就不給進啊!”
“那你說一個。”慕遙夕不服氣。
白榆自信道:“我覺得大夏龍組就挺合適的……”
“太古老了!都是什麼時代的傳言啊!”
最後還是慕遙夕說:“就叫天策府,怎麼樣?”
“李世民從棺材裡伸大拇指,點了個讚。”
……
如意館後門。
短發女孩擔心的看著閨蜜:“粒粒,你還好吧?”
“我,很好……”長發女孩深呼吸著。
剛剛發生的那些,對她已經產生了巨大的震撼,如墜夢中。
生死危機一瞬間,竟有人會為她直麵兩輪皓月。
恰巧,聽聞門外有熟悉聲音響起,她抬起秀麗的麵容,站起來快步走到門邊,貼在石牆下傾聽那腳步聲和閒談聲漸行漸遠。
直至聽不到聲音後。
良久,她站在石牆下,神情癡癡。
“粒粒?”
程粒握住閨蜜的手,手指冰涼,卻有一股活血注入胸膛,令她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動力。
“我將來想要進入天策府……”
“那是什麼機構,沒聽過啊。”
“現在還沒有。”程粒毫不懷疑且無比堅信的說:“它很快就會出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