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雪很想說一句‘與你何乾’,但她忍住了,隻是平淡的說:“真沒想到會被一隻兔子做情感谘詢。”
“我認為你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可你還是無法放手。”
“當然,我不會放手。”阮青雪語氣篤定且決然:“反正一輩子很長。”
“不不不,我想說的不是你有多喜歡。”西麗佛歪了歪腦袋,小小的三瓣嘴裡說出了傷人的話:“而是你的存在本身,對他是沒有意義的,毫無存在的‘價值’。”
阮青雪呼吸一滯:“你——”
她憤怒了一瞬間,旋即心底湧出的是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和虛弱感。
怎麼去反駁呢?
無法反駁啊,因為這就是事實。
“你沒有存在的價值,不是說你活著毫無價值,而是不能對另一者產生什麼樣的正向影響,不論你要做什麼,想做什麼,最終對那位青年的影響都微乎其微,因為他太優秀了,站在了遠比你更高的維度上,你們的距離已經很大了,往後也會越來越巨大。”銀毛的兔子如同機關槍般吐出字,每一個字都好似子彈,火力傾瀉在了阮青雪的心底脆弱處,撕開了她最為絕望的薄弱點。
“如果非要說你的存在價值,無非就是‘活下去’以便於讓他安心,這就是全部了,等一切結束後,你上去擁抱一下,或者鼓起勇氣親吻對方側臉,就像給英雄獻上花朵的小姑娘一樣,這樣你的戲份就結束了。”
“即便是更進一步,你能做到的也不過是獻上自己的身體,撫慰對方的疲憊,愛情和欲望是分不開的,等到這一部分的價值也消耗殆儘後,你還能做到什麼?”
西麗佛幽幽的說著,沒有嘲諷和激將,隻是平淡的敘述,將事實說出來,如此的平靜卻有著把人心壓碎的力量。
阮青雪攥緊指尖,她很想反駁,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的不是。
兔兔的說辭還在繼續。
“英雄愛鮮花,愛美人,但他們更愛能陪伴自己走過無數生死考驗的劍與盾。”
“你呢?你就像個局外人一樣。”
“更確切的說法,是像個花瓶。”
“若是被任何人輕輕一碰,你都會被摔碎,在真正危機到來前,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再漂亮的花瓶在戰爭中也隻會被付之一炬,劇烈的衝突之前,你的存在價值可能就是成為點燃英雄怒火的一縷火星,以自己的死亡作為盛大開場的信號,然後就沒有了……”
“就像是現在的你一樣,你保護不了自己,外麵的敵人都是衝著你來的,可他不在這裡,你連自保的能力都不夠,可以想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需要我具體描述一下嗎?”
阮青雪靠著窗邊,眼神黯然,她憤怒卻又無力,隻靜默的看著窗外,倔強著不讓自己低下頭。
她回過頭,聲音混入潮水的激蕩:“你說話可真難聽。”
西麗佛平淡道:“我說話很直白,和某個隻懂得喵喵喵的笨貓不一樣,我不會安慰和保護,我隻懂得傷害彆人,這是我的特性。”
“而我所說的這些,都是在向你表達一個簡單的事實,你喜歡一個人,但這樣還遠遠不夠,至少如今的你還不夠資格覬覦那個位置。”
“如果野心和能力不匹配,那麼野心隻會化作野火,把自己從內到外都燒成灰。”
“然而這樣就夠了嗎?你隻是為了死在他的麵前,給他心底留下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
“你滿足於這種淺薄的價值和這樣用之即棄的人生意義?”
兔兔問出了問題。
“……不。”
阮青雪低聲的說:“當然不。”
她的眼裡流露出微弱的光亮,繼而迅速擴大,瞳孔的背後仿佛藏著讓這個世界為之起舞的白日焰火。
“和我定下契約吧。”西麗佛跳上了窗戶,紅寶石的眼睛裡藏著威嚴,光芒落在它的身上,銀色的影子將阮青雪籠罩在內,像一頭巨大的猛獸張開了利爪獠牙翅膀尾巴:“接納我,聽從我,掌控我,支配我……向這個世界證明,你的存在價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