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運把餘下的半杯咖啡喝完,肚子暖洋洋的,他看著醫院樓下的燈光,有些不解道:“好歹這麼久了,你對人家就沒有半點情分嗎?”
“我跟她有什麼情分可說的?”
周南也拿上自己那杯咖啡,捧在手上,卻沒喝,冷風把咖啡的霧氣吹散了,他才道:“沒有她,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我現在真的挺後悔的。”周南道。
他捧著手裡那杯咖啡,仰頭喝了下去,歎了一口氣,頭疼不已。
謝承運也沒提了,隻是提議他,“這麼討厭人家,就狠心一點,拒絕徹底,不要再糾纏下去。”
“算了,都高三了,還有半個學期就解脫了。”
周南沒什麼興趣,懶得說話,該說得都說得清楚了,有些話,說得太難聽,隻會讓人傷自尊。
十幾歲的女孩,臉皮都薄,周南不在乎傷害人,卻擔心因為這種事害人不能好好學習,甚至為此傷心考不上大學。
耽誤他人的未來,這是周南受不起的。
“這麼慫?”謝承運轉過身來,蘇甜忙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碰到了門後的花盤,險些栽倒了。
腿被撞得有些疼,她扶著牆邊,突然眼淚不止地掉,一顆心仿佛被硬生生地撕成了八瓣,痛得難以呼吸。
少女的淚,輕輕的砸在了那盆蘭花葉子上,綠色的葉子輕顫,淚珠便如初晨的露珠一樣,從葉子的末端摔在地麵上。
陽台外的少年敏銳地聽到了動靜,他三兩步推門而入,看見的卻是蘇甜蹲在地上環膝落淚的模樣,可憐兮兮的。
“甜甜,你醒了?”周南忙把她扶了起來,怕室外吹來的風冷,他直接把門關上了,“怎麼哭了?”
剛要一同進門的謝承運鼻子差點被撞扁了,他憤怒地看著周南,在門外指手畫腳地痛罵了他幾句。
但隔著門,周南根本沒聽見,他把蘇甜扶了起來,她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傷心極了,一言不發地哭。
周南不明所以,他有些頭疼地半抱著她,一邊哄著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我幫你叫醫生看看?”
少年溫熱的指尖從她眼旁滑過,拭去了她眼中的淚,讓她被淚水模糊的眼睛變得清明起了起來。
蘇甜抬眼望他,看見的是少年擔憂不已的神色,那雙澄澈的眼睛裡,唯獨沒有半分的厭煩。
可他剛剛分明在門外那麼嫌惡地說討厭她。
“甜甜,怎麼了?”蘇甜哭得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周南還是耐著脾氣溫聲哄著她,“彆哭,哪裡難受跟我說說?”
少年的溫柔讓蘇甜異常委屈,她唇動了動,好幾次想問,“你是不是特彆討厭我”,可最後卻還是不敢問出口。
蘇甜從小到大,不怕彆人討厭她,不怕彆人不喜歡她,唯獨怕周南會討厭她,甚至會對她流露出極致厭惡的眼神。
她的恐懼,她的誤會,周南不懂,她剛才沒穿外套,站在門後許久,手冰冷得厲害,他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水,催著她喝下去。
少年情緒平靜,神色如常,但他剛才說的話卻始終盤旋在蘇甜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