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 / 2)

顧朝朝鼻尖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看著沈暮深沉靜的眼眸,突然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沈暮深也看出她累了,扶她躺下後為她掖好被子,轉頭點了一盞熏香放在床頭:“睡吧。”

“這是什麼東西?”她低聲問。

“安神香,助眠的。”沈暮深回答。

他話音剛落,顧朝朝便感覺到一陣突襲的睡意,她此刻萬念俱灰,沒有掙紮就睡了過去。

沈暮深盯著她愁苦的眉眼看了許久,直到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他才轉身往外走。

門外,月光如水,將整個院子都撒上銀輝。

紅嬋渾身浴血,如暗夜修羅一般立在院中,看到他出現後立刻跪下。

“都解決了?”沈暮深淡漠地問。

紅嬋低頭:“不留活口。”

沈暮深掃她一眼:“去沐浴,彆叫她聞見血腥味。”

“是。”

紅嬋應了一聲轉身離開,沈暮深也直接去了主院,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頭永昌侯有氣無力的罵聲,他眼底一冷,淡漠地走進房中。

永昌侯一看到他,罵得愈發凶狠,嘴裡像是哢了痰一般含糊不清:“娼1婦養的,不知羞恥,和繼母通1奸你不得好死!彆以為我隻你一個兒子,你世子之位就穩了,我、我這就上奏皇上,殺了你們這對奸夫□□,再從宗族過繼……”

沈暮深冷淡地看著他:“想上奏,也得能出這間屋子才行,你可以嗎?”

“你……這個畜生!”永昌侯氣結,又開始咳嗽,可惜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咳得臉都紫了也沒人幫忙拍背。

然而沈暮深不為所動:“已經這副樣子了,竟也色心不死,當真是厲害。”

“救、救……”永昌侯嘴唇泛著不自然的青,胸口也開始劇烈起伏。對生的渴望迫使他放下尊嚴,掙紮著朝沈暮深伸出手。

沈暮深卻隻是盯著他看,直到他眼底流露出一絲怨毒,才垂著眼眸轉身離開。

一夜無話,轉眼就是天亮。

天邊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驅散了侯府所有陰暗。

顧朝朝醒來後,就聽到了永昌侯去世的消息。

她失神許久,直到沈暮深進門,才回過神來:“你殺了他?”

“他是病死的。”沈暮深緩聲道。

顧朝朝蹙起眉頭盯著他看,隻覺一夜過去,他似乎更加深不可測。

沈暮深在床邊坐下,抬眸與她對視:“睡得好嗎?”

“……嗯。”顧朝朝低頭。

沈暮深專注地看著她,許久才不緊不慢道:“本來打算今日送你回周家一趟,可他死得不是時候,未免旁人非議,隻能再等幾日送你歸家。”

顧朝朝扯了一下唇角:“不著急。”周家那對父母,是為了攀附榮華可以犧牲女兒的小人,她也不想見他們。

沈暮深微微頷首,又道:“那便好好歇著,喪事我會處理,你不必擔心。”

顧朝朝應了一聲。

沈暮深看著她無意間流露的頹喪,心裡隱隱不安,忍不住又喚她一聲:“朝朝。”

“嗯?”顧朝朝看向她。

“從今往後,就隻有你我了,”沈暮深認真地看著她,“你若不喜歡這裡,我們換一座宅子住如何?”

顧朝朝微微一怔,好半天腦子裡隻有一句話——

他現在真的很喜歡她。

“怎麼樣?”見她不說話,沈暮深又問了一遍。

顧朝朝無聲地看著他,許久勉強笑笑:“這裡也挺好,不搬了吧。”

“也好,我都聽你的。”沈暮深眼底一片溫柔。

顧朝朝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下頭含糊地應了一聲。

沈暮深如釋重負,笑了笑後便去忙喪事了。

他出門這幾日,為了能提前回來,每日裡隻睡兩三個時辰,現在一回來又開始忙府中事務,片刻不得休息,短短幾日就清瘦了許多。

不過雖然很疲累,心情卻是極好,尤其是想到顧朝朝還在他房中住著,便有種撥雲見日的暢快感。

“待事情結束,我便帶你去城外遊玩,好好放鬆幾日再回來。”他噙著笑道。

顧朝朝正在考慮新的出路,聞言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他清瘦的臉頰,沒有回應他的話。

然而對於沈暮深來說,不開口拒絕便是一種進步,他笑了笑,轉頭便叫人安排了出城的事宜,隻等著永昌侯一下葬,就帶她離開。

然而沒等出城的事安排好,紅嬋便送來了一封書信。

“是從夫人枕下發現的。”紅嬋沒敢抬頭。

沈暮深打開,是顧朝朝的字跡。

一封求聖上賜她出家修行的陳情書。

沈暮深倏然靜了下來,這幾日生出的愉悅如潮水一般褪去,隻剩下無儘的陰鬱與孤寂。

夜幕降臨,侯府陷入一片寂靜。

屋裡沒有點燈,沈暮深整個人都融於黑暗之中。

許久,他淡聲問:“她呢?”

“……在靈堂。”紅嬋低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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