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少爺。”她甜膩一笑,便迎了上去。
沈暮深麵無表情地後退一步:“既然殿下事忙,我便先告辭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靜餘夫人掃了身後小廝一眼,小廝猶豫一瞬,還是幫她攔住了人。
“沈少爺走什麼,我還能吃了你不成。”靜餘夫人嬌俏一笑,“許久沒見,沈少爺出落得愈發好看了。”
說著話,便上手去摸他的臉。
沈暮深頓時一臉厭惡地擋住,靜餘夫人頓時臉色不大好看:“喲,沈少爺還真是清貴不減當年啊,我連碰一下都不成了?”
說罷,她見沈暮深無動於衷,當即冷笑,“還真以為自己是前途無量的世家少爺?彆蠢了,你如今不過是個階下囚罷了,想來這些日子在長公主殿下這裡,也沒少受磋磨吧?”
“我受不受磋磨,與你何乾?”沈暮深聲音冷淡。他厭惡顧朝朝,連同顧朝朝身邊的人也反感,從許久之前便十分看不上靜餘夫人的做派,即便到了今日境地,也依然如此。
靜餘夫人銀牙緊咬,隨後想到什麼,眼底閃過一道精光:“我問你,你想不想活命?”
沈暮深淡漠地看向她。
靜餘夫人以為他心動了,當即嬌笑一聲:“想活命也簡單,隻要你答應跟我,我便去找殿下求情,想來她還是很樂意將你給我的。”她這句話倒不是空許諾,長公主對她一向大方,她如果好好說道說道,或許真會將沈暮深給她。
明明是同樣的話,顧朝朝說時他隻覺得憤怒反感,靜餘夫人一說,他倒是從胃裡湧出一股惡心的感覺,正要拒絕時,餘光突然掃到主院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頓了一下便要上前,可惜還未挪動半分,便對上了她淡定的眼眸。
顯然,她已經出現有一會兒了。
她就那樣站在那裡,任憑靜餘夫人羞辱他,仿佛在看一場有趣的折子戲。
沈暮深猛地攥拳,原本要挪動的步子也定在了原處。
靜餘夫人還不知道顧朝朝來了,看到沈暮深不回答自己,便勾起紅唇更進一步:“沈少爺,跟著我,便如同進了溫柔鄉,你當真不心動?”
濃鬱的脂粉香撲麵而來,沈暮深想也不想地後退,靜餘夫人本想倚進他的懷裡,不料直接撲了個空,險些摔倒在地。她下意識想扶著沈暮深站穩,沈暮深卻直接避開,隻有腰間玉牌被她無意間勾落在地上,滾進草叢便不見了。
“沈暮深!”她大怒。
沈暮深目露嘲諷,一字一句地問:“你也配?”
“你!”
“怎麼說話呢?”顧朝朝總算開口了。
靜餘夫人聽到她的聲音,一邊急忙上前行禮,一邊委屈地告狀:“殿下,您看看他,當真是無法無天,不將您放在眼裡。”
顧朝朝抬眸看向沈暮深:“靜餘夫人是本宮的客人,你敢對她不敬,可有將本宮放在眼裡?”
沈暮深臉色漸漸黑了。
“殿下,不如你將他交給我幾日,讓我好好教教他如何?”靜餘夫人見她幫著自己,當即打蛇上棍。
顧朝朝笑了一聲,將沈暮深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微微搖了搖頭:“太蠢,還犟,怕是你教不出什麼。”
“不聽話便拿刀子割,拿鞭子抽,多收拾一通便老實了。”靜餘夫人垂涎地看著他。
顧朝朝聞言,唇角笑意更深,隻是這點笑意不達眼底。
半晌,她才看向沈暮深,隨意問了句:“既然靜餘夫人喜歡你,那你便去她府上住幾日如何?”
沈暮深垂著眼眸,一股難言的憤怒從心臟蔓延,直接通往四肢百骸。先前因她照料一夜生出的動搖,因她偷襲不成反遭潑水生出的愉悅,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隻剩下被當成物件一般推來讓去的恥辱。
見他遲遲不說話,胸有成竹的靜餘夫人直接道:“殿下,何必聽他的意見,您隻管做主就是。”
“那不成,強扭的瓜不甜。”顧朝朝意味深長地,又一次說出她的至理名言。
沈暮深隻覺嘲諷,冷笑一聲淡淡開口:“我如今命都在殿下手上,殿下要如何,那便如何。”
說罷,直接頭也不回地走了。
靜餘夫人見狀氣道:“什麼態度,真當自己還同從前一樣?殿下你放心,將他交到我手上,不出十日我便將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半點都不敢跟您放肆。”
“是麼,可是本宮就喜歡他這放肆樣。”顧朝朝先前一直配合這女人,隻是為了羞辱沈暮深,現在沈暮深都走了,她也沒必要虛與委蛇了,因此連語氣都淡了許多。
靜餘夫人還未看出她態度的轉變,一想到馬上就要抱得美人歸,便興奮得渾身發抖:“殿下,時候不早了,不如我這就將他帶走如何?”
顧朝朝笑了一聲,麵色平靜地看向她,靜餘夫人本還笑著,漸漸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另一邊,沈暮深沉著臉正往偏房走,走到一半時驚覺玉牌不見了,他立刻折回原處,還未等拐過牆角,便聽到顧朝朝淡淡開口:“靜餘,本宮是看在過去十幾年的交情上,才沒在他麵前打你的臉,可你是不是也太放肆了,連本宮的人都敢肖想。”
沈暮深猛地停下腳步。
拐角另一邊,靜餘夫人已經嚇得跪下了:“殿、殿下,臣婦不敢,臣婦不不不知道沈暮深他是……殿下,臣婦以為殿下隻是討厭他,對他沒有那方麵的意思,又想著好不容易等到他虎落平陽……”
“虎落平陽,那也是虎,”顧朝朝打斷她,語氣稱得上是溫柔,“沈暮深即便一無所有,也是你配不上的人,懂嗎?”
說完,她宣示主權一般倨傲昂起下巴,“他是我的,隻能我欺負。”
“懂,懂了……”靜餘夫人哆哆嗦嗦地答應。
顧朝朝見她還算識相,又隨意說了兩句安撫的話,給了些賞賜便將人趕走了。
目送人走遠後,她默默呼了一口氣,正要轉身回院,便聽到有人驚訝開口:“沈少爺?”
她猛地停下腳步,蹙眉看向聲音來處,接著就看到沈暮深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不會聽到她教訓靜餘夫人了吧?顧朝朝無言一瞬,盯著他打量片刻,卻什麼也看不出來,隻能故作無事地問:“回來做什麼?”
“我玉牌不見了。”沈暮深淡淡道。其實玉牌不是什麼重要信物,可那是從沈柔手中拿回來的,沈家最後一點東西,他不能弄丟。
顧朝朝扯了一下唇角,沒有接他的話。
沈暮深便低下頭開始尋找,顧朝朝盯著他專注的背影看了片刻,突然問了句:“你何時來的?”
“剛來。”沈暮深頭也不抬道。
“沒聽到我同靜餘說話?”顧朝朝又問。
沈暮深直起身看向她,眼神平靜得叫顧朝朝心跳都漏了一拍。
“我該聽到什麼?”他冷淡地問。
顧朝朝盯著他看了片刻,確定他什麼都沒聽到後放心了,轉身就往主院去了。
她離開之後,沈暮深才漸漸抿起薄唇,腦子裡不斷出現那句‘他是我的’。
沈暮深儘可能讓自己保持厭惡,心跳卻不爭氣地有些快。
作者有話要說:沈暮深: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