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點了點頭,吃過午飯就開始幫她尋摸了,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全基地都知道了這件事。
“我一直以為她跟隊長是一對,原來不是嗎?”
“都想找對象了,肯定不是啊,看來以後還是不能瞎開玩笑,倆人都被編排成什麼了。”
“真的是,都被起哄這麼久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怎麼可能一直等到現在,以後還是不要胡說了,影響小顧找對象。”
顧朝朝雖然一直沒出門,但不用想也知道,現在基地裡是個什麼輿論風向,於是舒展地伸個懶腰,沒心沒肺地繼續睡覺。
而八卦也很快傳到了沈暮深的辦公室裡,當聽到顧朝朝要相親時,沈暮深眼眸微動,卻沒有更多的情緒流露,倒是八卦傳遞者李勝,一副心情頗好的樣子:“我就說嘛,朝朝跟你是純粹的戰友情,他們一個個的非要編排,現在好了,她要找男朋友,也算是變相澄清了你們的關係。”
說完,他嘖了一聲,“很難想象她會找個什麼樣的,之前聽她說過一次,喜歡書生氣的,這麼一看錢詞倒是合適,隊長你覺得怎麼樣,要是行的話,我出麵做個媒人?”
“圍欄都修完了?”沈暮深冷淡地問。
李勝愣了愣:“沒、沒有。”
“定好的工期是五天,今天是第三天。”沈暮深抬眸看向他。
李勝咽了下口水:“我我我這就去,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一溜煙地跑了,辦公室裡瞬間隻剩下沈暮深一個人。
沈暮深靜靜坐著,盯著剛傳來的消息看了許久,都如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這一天起,果然沒有人再說他們的閒話了,偶爾有誰提起,也頂多是一臉遺憾,說還是覺得他們兩個最合適,說完扭頭就忘了。
顧朝朝對這種狀態很滿意,結果剛過兩天,艾麗就幫她找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這小子是剛來基地的,也是S級,一來就是三等兵,前途不可限量,長得也好看,你明天見見?”艾麗一臉期待。
顧朝朝沒想到她還真找來一個,無言片刻後思索該怎麼拒絕,結果艾麗直接拍板:“我找了好久,就這個最合適,我已經跟他約了時間,你去見見吧,下午四點半在廣場。”
“……這麼快?”顧朝朝無語。
艾麗嘿嘿一笑:“你還有兩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不算快了。”
顧朝朝:“……”
艾麗見她反應部隊,愣了愣後問:“你不想見?不會是突然覺得更喜歡隊長……”
“見見見,”顧朝朝趕緊打斷,“但就見這一個啊,你把我想找男朋友的事傳得滿基地都知道了,我可沒臉再見第二個,好像我多沒人要一樣。”
她找了一個還算完美的借口。
艾麗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這個人就是學不會低調。”
“反正我就見這一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我以後慢慢找。”顧朝朝說完,又不忘補充,“我今晚要相親的事,你沒跟彆人說吧?”
“沒說沒說,保證沒說。”艾麗忙道。
顧朝朝這才放心,打算到晚上隨便見一見,或者請對方吃個飯,神不知鬼不覺地結束這次相親,省得自己再度成為基地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惜計劃很好,卻忽略了這件事裡,除了艾麗之外還有另一個不可控因素。
“艾麗副隊給你介紹女友?”村莊之外的圍欄前,幾個三四等兵聚在一起抽煙,在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說完話後,眾人都十分驚訝,“介紹的是誰,不會是顧朝朝吧?”
現在全基地都知道,艾麗在幫顧朝朝找男朋友。
男子聲音不算大,不遠處正在檢查圍欄的沈暮深突然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麵容白淨的青年坐在一群大老粗中,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隊長,這些欄杆都是我親自檢查過的,保證很結實,你不信可以晃一下試試。”李勝渾然不覺道。
沈暮深垂眸,麵無表情地走到圍欄旁。
另一邊,暫時休息的雇傭軍們還在熱聊。
青年聽到眾人的驚呼,眼底閃過一絲矜傲:“除了她還有誰,我也沒想到會找到我頭上,艾麗是副隊,我又不好意思拒絕,隻能答應去見一麵了,再過一個多小時就得過去了。”
“你少得了便宜又賣乖,顧朝朝長得多漂亮啊,全基地最標致的美人兒,實力也強,彆看現在是三等兵,但已經能出頂級任務了,成為一等也是分分鐘的事,你能跟她相親,祖墳冒青煙了吧?”
“誰祖墳冒青煙了,我本來就很受歡迎好吧,被看上也不奇怪,再說我還沒答應呢,”青年說完嘖了一聲,“女人實力沒必要那麼強,也沒必要那麼漂亮,懂事乖巧就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個乖的,要不是的話,我豈不是很虧?”
不遠處的沈暮深抓著一根欄杆正在檢測,突然手上用了下力,欄杆直接被拔了起來。
李勝:“……”
聚在一起的大兵們,聽著青年用遺憾的語氣說炫耀的話,一時間麵麵相覷,最後還是一個最年長的開口:“還沒見麵呢,你怎麼就知道人家顧朝朝能看上你呢?”
“她肯定看上了,上次的慶功派對上,她跟我擦肩而過,肯定當時就注意到我了,所以艾麗現在才會來找我,”青年說著話,沒有注意到眾人無語的表情,歎了聲氣繼續道,“她來得比我早,又這麼受重用,我要是不答應,以後少不了被穿小鞋,所以還是勉為其難地同意吧。”
眾人:“……”這人也太自信了。
大兵們無語的功夫,李勝隻覺得有一滴汗從額角劃過,他眼巴巴地看著沈暮深手裡的欄杆棍,無言許久後咽了下口水:“隊長……你不能用這麼大力啊。”
“喪屍會刻意收起力氣?”沈暮深冷淡反問。
李勝乾笑一聲:“那、那還要返工?”
沈暮深沉默地看著他。
李勝一個激靈:“我現在就讓返工,這些滾蛋乾什麼吃的,竟然把欄杆埋得這麼淺,萬一有喪屍來犯,豈不是分分鐘就闖進基地了?!”
沈暮深懶得理會他痛心疾首的表演,直接轉身離開了,李勝默默擦了一把汗,叫來修圍欄的所有人,宣布加班返工,還要在三天內全部做好。
這樣一來任務就緊迫了許多,眾人不敢耽擱,趕緊開始乾活兒。
青年心不在焉,時不時看一眼天空。當太陽緩緩西下,他終於忍不住去找了李勝:“李隊,我想請個假。”
“做什麼?”李勝蹙眉。
青年尷尬一笑:“去相親。”
李勝眼皮一跳:“現在工地忙成這樣,你要去相親?”
他的聲音有些高,引來許多人注意,青年的臉有些紅,但想到這人跟顧朝朝算是好友,膽子又大了起來:“是跟顧朝朝相親,我就去半個小時。”
“你跟天皇老子相親也不行,”李勝蹙眉,“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朝九晚五寫字樓嗎?你現在是軍人,不是上班族!”
青年萬萬沒想到,搬出顧朝朝來也不管用,反而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最後隻能灰溜溜地回到崗位上。跟他同崗的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忍住了笑意。
“彆在意,反正你也不喜歡她,去不了不是正好,反正也不是你主動放鴿子,隻是服從命令。”一個‘好大哥’認真勸道。
另一個人也趕緊附和:“沒錯,你喜歡又懂事又乖的,顧朝朝很明顯是那種實力女強人,跟你也不合適,剛好拿加班當借口,省得想怎麼拒絕她了。”
青年有苦難言,最後隻能喪著臉繼續工作。
時間一到,顧朝朝就去了廣場,在艾麗說的那棵大樹下等候。
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眼看著太陽即將落山,卻依然沒有見到艾麗口中‘長得很帥的男人’。
廣場附近就是食堂,此刻雖然不到晚餐時間,但裡麵已經開始飄出了香味。顧朝朝坐在這裡,簡直備受煎熬。
一連半個小時過去,依然沒人來找她。顧朝朝到底受不了食物的勾引,小跑著去了食堂。
沈暮深目送她進了食堂,獨自站了片刻後便要離開,結果還未轉身,就看到她又折了回來,捧著兩個煎餅一邊吃一邊等。
沈暮深隻能停下腳步。
天色逐漸黑了,兩個煎餅很快消化完畢,顧朝朝肚子又開始餓了。
雖然已經快到春天,可一到晚上就會格外冷,顧朝朝本以為太陽落山之前就能結束相親,所以出來時隻穿了一件薄外套,此刻坐在長椅上,隻覺得渾身冰涼,隻想來一碗熱湯暖暖身體。
正當她糾結要不要先去吃飯時,麵前突然出現一雙軍工靴。她順著靴子往上看,視線經過長腿、窄腰,最後停在了對方臉上。
基地不算大,兩人卻在她刻意為之的前提下,好幾天沒見麵了。
乍一看到沈暮深,顧朝朝微微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起身尬笑:“隊長,好久不見。”
“你也知道是好久不見。”沈暮深語氣平靜。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腦補過度,這句話落在顧朝朝耳朵裡,生生聽出了一絲怨念。她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附和:“這不是最近生病了,所以不怎麼出門嘛。”
說完,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沈暮深無視她不自在的神色,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她流露出想跑的意識,才淡淡說一句:“不用等了,今天李勝帶隊返工,至少要晚十點才結束。”
顧朝朝一驚:“你怎麼知道……”
“我和你是上下級,不是主仆,我們之間是平等的,你想拒絕就直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更不用為了這點事,就違背真實想法和不認識的男人相親,”沈暮深說完停頓一瞬,“你的想法我已經收到,以後正常相處就行。”
顧朝朝沒想到他會直接捅破窗戶紙,愣了愣後臉頰爆紅:“我不是,那個隊長你聽我解釋……”
可具體該怎麼解釋呢?顧朝朝說完這句就卡殼了,畢竟沈暮深說的都是實話。
兩個人突然沉默,特殊的氣氛猶如一個厚厚的透明的殼,將兩個人罩在其中,每個人從他們身邊經過,都能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氛圍,卻無法看清究竟是什麼。
顧朝朝僵站許久,正當不知道該說什麼時,沈暮深緩緩開口:“李院士今天發來消息,他們的研究員之前無意間將資料遺落在物資裡,請求我們找到後送到他們目前所在的藏龍基地,其中點名你要同行,你準備一下,三天後跟我一起出發。”
“哦……好。”顧朝朝點頭答應。
沈暮深看了她一眼:“調整一下自己,我不希望跟我一起出任務時,你還是這個狀態。”
顧朝朝:“……”
目送他漸漸遠去,顧朝朝忍不住嘟囔一聲:“怎麼搞得好像我被甩了一樣……”明明被拒絕的是他好吧。
她摸摸鼻子,看一眼已經徹底黑了的天色,到底還是放棄了繼續等候,鑽進食堂吃了點東西,就直接回房間了。
雖然剛才從頭到尾沒有明說,但沈暮深也表明了他不會糾纏的態度,顧朝朝這會兒按理說該高興才對,可事實上此刻的她心裡莫名不是滋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夜間12點才睡去。
可惜她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因為喉嚨疼被迫醒來,睜開眼睛後抹黑喝了杯水,接著發現自己腦子也很沉。
在她不停撒謊自己生病之後,似乎真的病了。
顧朝朝灌了一大杯水,強迫自己睡去,可惜即便她閉上眼睛,也無法忽略身體上的不舒服。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後,她強打精神穿好衣服,冒夜往醫務室走去。
此刻是淩晨三點,基地裡一個人都沒有,她獨自一人走著,身體久違地感覺寒意入骨。
太冷了,自從擁有了人形殺器的體質,她就已經很久沒有感覺這麼冷過了。顧朝朝哆哆嗦嗦,艱難地來到了醫務室,敲了半天門後終於有人開門了。
“怎麼了?”值班醫生哈欠連連。
顧朝朝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聲音沙啞地開口:“我發燒了。”
“進來量一□□溫。”醫生說完,就直接開門讓她進屋了。
顧朝朝頭暈腦脹地進屋,接過體溫計開始測量。
五分鐘後,醫生看了眼體溫計,給了她一小瓶酒精。
“……什麼意思?”顧朝朝不解。
“沒到四十度,按規定不能用藥,用酒精擦擦手心就行了,”醫生解釋,“藥物緊缺,更多的藥要留給未成年人,希望你能理解。”
顧朝朝:“……”
“回去吧,記得給自己擦酒精,”醫生說完,還將體溫計遞給她,“半個小時一量,要是超過四十度了,記得來找我拿退燒藥。”
“……我謝謝你了。”顧朝朝無語地接過體溫計,又一次感受到末世的絕望。
不能吃藥,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她隻能愁眉苦臉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依然隻有她一個人,心境卻格外不同,比如來時隻是身體難受,現在則是身體難受加精神難受。
她垂頭喪氣地往前走,卻在快到分岔口的時候,突然撞見了沈暮深。
“你怎麼還沒睡?”
“你在外麵做什麼?”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我剛檢查完圍欄。”沈暮深蹙眉回答。
顧朝朝頓了頓,也來回答他的問題:“我發燒了,去了趟醫務室。”
沈暮深盯著她看了片刻,伸手去摸她的額頭。
顧朝朝這會兒昏昏沉沉,也忘了什麼尷尬不尷尬的,隻是任由他來摸摸,順便跟他說一聲:“沒到四十度,醫生不給開藥,隻給了我一小瓶酒精。”
“基地是有這個規定,”沈暮深將她手裡的酒精和溫度計接過去,“走吧。”
“去哪?”顧朝朝不解。
沈暮深看她一眼:“去你房間。”
“去我房間乾嘛?”顧朝朝腦子轉不過彎來。
“照顧你,”沈暮深眼底一片淡淡的青色,聲音都比平時疲憊許多,唯有眼眸一如既往的沉靜,“還是你覺得,現在的你能自己降溫,順便半個小時量一次體溫?”
顧朝朝猶豫幾秒,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已經拿著東西朝女寢去了,顧朝朝隻好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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