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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兩節車廂的連接處,火車的門還開著,可以感受到因為氣壓而從山洞裡灌進來的風,夾雜著土腥味的潮濕氣息。
旁邊一個女人滿臉眼淚,被風吹亂的頭發胡亂黏在臉上,身體在不停顫抖著。
江嘯他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那個哭泣的女人,他們合力關上了車門後,把女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那女人已經停止了抽泣,貼著牆慢慢坐在座位上,稍稍冷靜了一些:“我……我不認識他,他是剛剛坐我旁邊的男人,自從火車進入山洞之後他就開始焦躁不安,有時候會自言自語,或者突然抓住領子勒住自己的脖子,臉都憋紫了。我有些害怕,還離他坐得遠了一些。可是,等到我剛剛上廁所時,他也一下子站起來跟在我後麵。我當時害怕極了,隻好硬著頭皮往餐車那邊走。路過洗手池的從鏡子裡看到,他沒有跟我到下一節車廂,而我眼睜睜看著他直接拉開車門,大吼一聲然後跳了下去!他!他就跳下去了!”
女人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顫抖得變了調,喉嚨裡是壓抑不住的抽氣聲,顯然是被嚇怕了。
正常來講,火車的車門在行駛時都是上鎖的,隻有列車員有鑰匙。可路宸仔細檢查後發現,這列車的車門沒有鎖,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拉開,難道這是有意為之的嗎?路宸不禁懷疑這也是一種淘汰方式。
“真的跟我沒關係,我沒有害他!”那女人反複解釋道。她如驚弓之鳥一般時不時看一眼窗外,擔心會突然出現一張麵目全非的臉,趴在那裡看著她。
章汐沅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沒事的,沒事的,跟你沒關係,我猜那個男人應該是幽閉恐懼症突然發作了,精神失常才跳下去的。”
柳笑笑也在另一旁握著她的手,她是師範生,學過心理學,所以更懂得受到這種刺激後會有什麼樣的負麵影響。
“你今晚先不要睡覺了,害怕的話就在心裡背背古詩或者做些其他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不然這一幕會成為她永久的噩夢。但後半句話柳笑笑沒有說出口,怕加深她的印象。
火車幾乎一直在山洞中行駛,從窗外根本無法判斷現在的時間,但當大家都不約而同打起哈欠的時候,生物鐘提醒他們,現在是深夜了,於是紛紛躺下休息,以便麵對接下來的挑戰。
兩個女生睡在上鋪,一來安靜,二來乾淨。
章汐沅的睡眠質量很好,幾乎一沾枕頭就陷入了夢鄉,翻身時甚至還說著囈語。她的頭發從床頭的縫隙垂下來幾縷,未關嚴的窗縫有風吹過,恰好將那縷頭發連帶著玫瑰味的香氣吹到路宸的臉上。
路宸伸手輕輕將那縷頭發繞在指尖,本來醞釀好的睡意也被搔醒了,他看著自己的手指一時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又過了很久,強大的困意襲來,他才昏睡過去。
當所有人在顛簸中再次醒來,睜眼發現自己處於一狹小的四方空間,大家圍坐在一起,揉著惺忪睡眼,以同一種幅度左右搖晃著。
章汐沅壓低了聲音:“我們是不是在馬車上啊?”
四周的錦布和一方小窗,跟她拍戲時的道具很像,掀開窗簾的一角,外麵已然不複之前的漆黑山洞,而是山野間的驛道,兩邊還栽種著大片的牡丹花,姹紫嫣紅,清風拂過,裹挾著香氣卷進車裡。
“這裡就是洛陽嗎?”柳笑笑捏著窗簾另一角,“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聽到後麵傳來說話的聲音,駕車的車夫開口了,透過門簾可以看到那人戴著鬥笠,聲音聽起來是個憨厚的年輕男子:“咦~恁幾個可算醒咧,俺奏莫見過恁這麼能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