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小寶撓著後腦勺訕訕地笑著,暗道,好險好險,若讓她知道我真的是那山裡的妖怪豈不是會嚇暈過去?隻是這公主見識忒短,五百歲怎能是老妖怪,我還小著呢。
張月華又看向黎沐,斂了斂笑意,上下打量他一番道:“聽說你回來路上遭了伏擊?可有受傷?”
“勞公主殿下掛懷,未曾受傷。”
張月華被黎沐這疏離又冷漠的話語噎住,半晌後才悠悠發問:“黎沐,你我之間非要如此講話嗎?”
黎沐垂眸,心中雖如刀絞,卻依舊正色道:“您貴為司陵國的公主,如天上之皎月,而臣不過是一介武夫,好似地上那塵泥,萬不敢僭越。還望公主……明了。”
“黎沐,你!好,我明了,從此大路朝天,我們各走一邊,你彆再來找我!”
說罷,張月華擺著袖子快步離去,因走得過快,差點被裙擺絆倒,黎沐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扶她,動作卻在一瞬凝住,邁出去的一隻腳又緩緩地縮了回來。
“我真是不明白,你明明喜歡公主,為什麼不告訴她?”
回去路上,茅小寶氣呼呼地質問著黎沐。
黎沐抬頭望了望天空,一行大雁正排著整齊的隊伍,從空中飛過,黎沐端看許久,唇角漾起苦澀的笑來。
“小寶,你說那天空的飛鳥與水中的魚兒可以相愛嗎?”
飛鳥?魚?
茅小寶努力思忖著,想從記憶裡找出是否有過這樣的案例,她記得似乎多年前一隻雀精確實與一隻鯉魚精相愛,二人相約一起修煉,化為人形後便永遠相守。
隻是,在渡劫之時,那鯉魚精未能逃過雷劫,化為枯骨。而那雀精也萬念俱灰,一頭撞死在了那河邊的岩石之上。
當然,這件事自是不可以對黎沐講的,免得他更胡思亂想。
“小寶啊,我與月華就是這般,一個是天上的飛鳥,一個好似水中的遊魚,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注定不能在一起。既如此,又何必生出多餘的念想,倒時徒生傷懷呢?”
茅小寶想了想說:“大雁是會遊水的。”
黎沐一愣,說道:“什麼?”
“我說,大雁是會遊泳的。雖然不能遊到水下,但是可以在水麵上遊弋,同那魚兒離得很近,他們可以分享各自的故事,大雁同魚講述在天上看到什麼,魚也可以告訴他水裡都有什麼。如此,就好似經曆了對方的人生一般。黎大哥,這樣不好嗎?”
“就好似經曆了對方的人生一般?”
黎沐重複著她的話,低下頭,再不言語。
黎沐的府宅並不甚大,不過是個三進的院子,院仆丫鬟不過寥寥幾人,哪裡像個大將軍的樣子?
怪不得二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茅小寶撇了撇嘴,跟在黎沐身後進了正廳。
正廳的擺設更是簡單,隻一張長條案,上擺著幾個花瓶,再無其他。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