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死去的消息不脛而走,那被打得落花流水的祁國,又死灰複燃般地殺回了邊境。
宛宗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黎沐死去會是一個怎樣的局麵,而且不是戰死,是因為朝堂爭鬥被暗殺而死。
那刺客早便被尋到,隻稱曾經亦是黎沐麾下將士,犯了軍法被處罰而耿耿於懷,說完便刎頸自儘。這番說辭任誰都明白,這隻是一隻“替罪羊”,可是他背後之人是誰,卻因他的死而再也無從查證。
宛宗輾轉難眠,與朝臣商議數日,均認為再次征戰勢必會傷亡更甚。最終,隻得派使臣再度前去和談,為司陵爭取時間休養生息,固國屯兵,待時機成熟之時再做打算。
這次派去的使臣是以梁大人為首的幾位肱骨老臣,力求以最低的代價換取司陵的幾年和平。
是夜,月白如雪。清冷的月輝傾灑而下,重門疊戶的宅院裡一片幽靜,唯有那樹影隨著微風而婆娑搖曳。
房簷之上,一隻貓踏著瓦片飛快地奔跑著,來到內院之前正欲跳下,卻見一道白影先她一步落入院中。
“肥貓,凡人命數皆由天定,憑你那點修為,還是彆想著逞英雄。再遭雷劈,那紅毛馬猴可不會再像上次般顧及我的顏麵而放你一馬了。”
那聲線極冷,說話的語速很快,吐字卻是極為清晰,帶著刻薄的語調,一聽便知其人是誰。
“扶、扶祗?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茅小寶突然頓住,仿佛被釘在原地。她對扶祗的突然到來而驚愕不已,她不知扶祗是來抓她回去做工,還是知道她是想要為黎沐報仇而來懲處她。
“我的話聽不到嗎?快回去!”
扶祗森冷的聲音穿透茅小寶的驚亂,不疾不徐地緩緩傳入她的耳中,使得她轉身便想逃跑。
可是,走了兩步她又回過身來,朝扶祗問道:“扶祗,如果壞人殺了好人,就白白殺了嗎?”
扶祗冷哼:“即便是壞人,壞事做絕,也該由天來收。又豈是你一個小小精怪便能隨便左右的?若果真如此,今日一個肥貓精,明日一個老鼠精,後日一個豬頭精都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隨意殺人,那天下豈不要亂套?塵世有律法,上天有天道,但無論哪一個,都不該由你這隻肥貓來出手。聽明白就快走!”
茅小寶瞥了他一眼,不甘心地便要離去,隻聽身後扶祗的聲音繼續傳來:“此間事了,便快些回紅塵客棧去給我打雜。你該我的錢尚未還清,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尋到你,我勸你還是自己回去,莫要讓我費神來抓你。”
茅小寶聞聽此言,仿佛後麵有隻厲鬼在追著自己索命般,撒丫子便跑,很快便沒了蹤影。
扶祗冷笑一聲翻了個白眼,看著那房間自言自語道:“什麼天道鬼道,我扶祗上神便是正道。”
言畢,闊步走入房間。
那一晚,司陵國的首輔何衝暴斃家中。
他家人皆道家裡遭了鬼,那鬼來無影去無蹤,隻一襲白衣,麵目猙獰恐怖,一張嘴卻毒得很,什麼也不做,隻是將他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最終使得何衝怒火攻心氣絕而亡。
他家中府兵家丁皆拿那鬼不住,他隻輕飄飄地便躍上屋頂,仿佛無足一般,飄忽而去。
這件事很快便傳滿司陵國的各個角落。
有人說何首輔魚肉百姓壞事做絕,連閻王都看不過去,派了白無常來拿他去那陰司會審。
也有人說,謀殺黎沐的便是這何首輔,這是黎大將軍死的冤,陰魂不散,前來索命。
茅小寶心裡明白,這是扶祗在趕走她之後,殺死了,不是,是氣死了害黎沐的仇人,替他報了仇。可是,扶祗不是說任誰也不能亂傷凡人性命,無論那凡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嗎?
他為什麼卻可以?
哼,想來他又是騙了自己。這個扶祗,嘴裡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不過茅小寶心裡還是暗自感激著扶祗,感謝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