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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瞧見那兩個人了?”
扶祗雙手撐著櫃台,一臉驚恐,聲音卻壓得極低。
銀伯點頭:“我剛剛去集市,正巧見他二人迎麵走來。隻是他……雙目蒙著條白綾,不知是何緣故。”
扶祗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道:“幾百年了,他們突然出現在樂安城,定是衝著這女媧山來的。而我這客棧和土地廟與女媧山方向相左,但願他不會來這裡。不行,保險起見,關張大吉。”
銀伯歎息一口:“想當年你二人情誼匪淺,怎就落得個這樣的結局?公子躲著他,他便尋不到你了麼?他們既來了此處,便不會不知你在哪裡,早晚都會來紅塵客棧的,況且有些事情說開了便好,又何必要躲?”
“說開就好?銀伯,你跟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覺得這事說得開嗎?其實我關門亦不過是讓他知道,我不想見他罷了。這件事均是我二人心頭的一根刺,拔不出,化不掉。與其這般,倒不如不見。”
說著,便指揮著銀伯上門板,茅小寶見狀,忙問:“老板,這是怎麼了?大白天的怎麼關門了?”
扶祗看都未看她,隻答:“債主上門,我先跑路。”
茅小寶大吃一驚,連忙拉住他衣袖:“你跑哪兒去?我、我和銀伯怎麼辦?況且現下還有客人呢!”
扶祗甩開她的手,穩了穩神道:“我乃此間土地,能跑哪裡去?不過關上門歇業幾天罷了。至於客人……目前不就隻有那一對眼盲腿瘸的夫妻麼?將他們轟走,退他們……退一半錢好了。”
“可是他們剛剛去土地廟祭拜過,尚有心願未達成。”
扶祗“嘖”了一聲,不耐煩道:“一個個的怎的就恁多心願,真是覺得神仙都那麼清閒的嗎?”
茅小寶心道,沒人許願,要你何用?難道就為了讓你天天吃香火,滿口噴糞的過活嗎?
扶祗見她臉上流露出鄙夷之色,眯著眼睛問:“肥貓,你又在腹誹我了,對不對?”
茅小寶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哪兒敢腹誹您呐。”
“哼,諒你也不敢。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在我這裡落得不少好處,儘給我拉些心願難成的香客讓我解決,不就是為了想借我之力精進修為麼?”
茅小寶被說中心事,訕笑道:“哪有哪有。”
“那怎麼不見你拉些隻燒香不許願的香客?”
“您自己也說過了,那東家丟副耳環西家養的狗去世這般過於雜亂,我來出馬便好。唯有這疑難雜症般心願才能顯得老板您靈驗呀!”
扶祗臉上飄過一絲得意,又很快壓了下來,輕哼一聲道:“說,那兩個人求我做什麼?”
“那妻子求她丈夫雙目複明,高中狀元,丈夫求與妻子相守相伴,共度一生。”
“高中狀元難道不應該是他自己去努力的嗎?若人人過來求取高中,那這普天之下豈不全是狀元了?還有什麼相守相伴,二人若心不在一處,我又怎能將他們硬湊在一處?至於眼睛嘛……”
扶祗垂首看了看自己雙手,無奈搖頭。
如今自己這點微末法力並不能做到醫治他人,醫人病痛,最好的去處自然便是藥王孫真人處。
隻是自己早年與他對弈時曾發生過口角,最終大打出手,自己還將他新釀的茯苓酒砸了,惹得一貫溫和的藥王口吐芬芳,大罵自己。
此行還是要想好一番說詞才是,否則若貿然前去,未必會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