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大姐便開始準備,她讓蘇陌煙畫了幅孔雀,然後描樣去繡,每日大部分時間窩在房間研習,足足繡了一年半,那孔雀才隻繡了個頭,羽毛也繡了個半邊,饒是如此精細,依舊繡成了四不像。
可是她自己似乎對這幅作品很是滿意,大搖大擺地給家人看,丫鬟婆子們自然是不敢多說的,老太太也隻是笑。
蘇陌煙不好澆滅她的一腔熱血,然而這樣一件繡品自己可是受用不得的,他思忖片刻,強忍著笑說:“大姐,這孔雀惟妙惟肖,但是卻缺了些東西。”
“缺什麼?”
“你看,這尾羽,除了翠色寶藍,是否還應有些赭色來打底,這樣上麵的金線方更有層次。”
大姐呆楞一瞬,而後撫掌笑道:“妙啊,不愧是阿煙!我這便去買赭紅絲。”
“赭紅一色雖常見,然而大姐在挑選時定要挑些橙紅偏金的,這樣才好。”
“妙極妙極,你放心,我定能選好,為你繡出舉世無雙的孔雀來,今後看誰敢來笑話我的繡工。”
蘇陌煙隻不過想提出一個難以達成的要求,好讓他大姐知難而退,誰知卻為她的熱血又添了把柴火,雖然無奈,卻也忍不住好笑,隻挪揄她道:“那是自然,槐哥哥哪裡敢笑你。”
槐哥哥是大姐的青梅竹馬,二人已下過聘,再過一年,她便要嫁過去了。
大姐臉上一紅,走過來便狂揉著蘇陌煙的臉:“小猴崽子,敢拿我取笑,看你日後討媳婦時我怎麼笑你的!”
“我剛十歲,討媳婦還早,但大姐可是馬上要出嫁的,我現下不笑,何時笑?”
“你還說!看我不撕你的嘴!”
……
講到這裡,蘇陌煙還是笑著的,可是突然,那笑似是凝在了嘴角,慢慢地變冷起來。
自那日起,大姐每日都會興高采烈地帶著丫鬟去各大繡樓尋赭色的繡線,但是顏色總是離想象中的差了那麼一點點。
她出手闊綽,言行皆帶著不同尋常的派頭,自然也便引起些心懷不軌之人的注意。
在那年冬天第一場大雪降臨的那天,大姐失蹤了。
光天化日之下,昌德侯的女兒平白在街上失蹤,若傳將出去,這京兆尹的官也是做到頭了,於是便下令府衙全體出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大姐。
當然,大姐是找到了的,但是卻是具冰冷的屍體。
仵作說,大姐是被掩住口鼻窒息而亡。
父親與大哥尚征戰在外,昌德侯府除了年邁的老太太便僅剩年幼的蘇陌煙前去認屍。
聽到這裡,李霞霞蜷了蜷手指,想要攥緊拳頭卻是不能。
這件事光聽著就讓人很無力了,何況當事人蘇陌煙呢。
“然後呢?凶手抓到了嗎?”
蘇陌煙點頭:“我派出府上幾個精明些的去與京兆尹負責辦案的差官套話出案件的進展,終於知道了那賊人名喚馮大,是城外馮家村人,如今早已躲了出去。雖是如此,他一個莊戶之人又能躲多遠?很快,便查到了他的下落。”
“我先官差一步前往那他躲藏的深山,裡麵有兩個人,正是馮氏兄弟。我堵住門口,嘶吼著問他為何要殺我大姐,那馮大說他近來賭運差,看見一個貌美又出手闊綽的小姐,誤認為她是城裡商人家的小姐,便想擄去敲她家人一筆,誰知她說自己的父親是昌德侯。馮大開始隻是以為她在唬自己,不料轉日城裡城外皆是官差,說昌德侯家大小姐失蹤了……馮大害怕,想要放了大姐,又怕她回去後不會饒了自己,正在糾結中,官差進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