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祗噎住,頓了頓又道:“你用你那除了吃沒有旁的東西的榆木腦袋好好想想,你可曾得罪過什麼人?那人為何衝你下此殺手?”
“除了你,誰會沒事找事來偷襲我?他自然是衝王昭禮來的。”
“衝王昭禮來?那為何他獨自一人時這人不來,邀你遊玩時卻突然現身?又為何今日現身不先擒他,反倒與你纏鬥良久,到最後他倉促而逃,卻未將已經昏迷的王昭禮帶走?”
“那、那是因為,這妖道打我不過,倉皇逃跑,怎麼去捉王昭禮?”
茅小寶支支吾吾地回答,甚至有些結巴,自覺自己的解釋也有些牽強,然而王昭禮又怎會聯合妖道來害自己?這未免也太過於荒唐了。
扶祗又道:“怎麼,這番說辭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了吧?”
“那他為何要害我?”
“為何?自是為你體內的元丹啊!雖然你不過是個略有些修為的小妖,在我扶祗這樣的上神眼裡不過就是個放屁添風的角色,可是於那些修仙凡人眼中卻不然。他們窮此一生或許於修為上都不會有所突破,一些心懷不軌之人定是會借助些外界之力而提升鞏固自己的修為。而你這種小妖的元丹,自是頂好的助益。”
聞言,茅小寶頭上冷汗沁出。
自己修行了幾百年,今日竟差點被人奪了元丹!
不,不對,不對!
王昭禮又不是修行之人,我的元丹他得了有什麼好處?況且他是九世的好人,此世圓滿,定能修成正果,何必多此一舉?
於是又有了些底氣:“你就是嫉妒他!你說過他是天神下凡曆劫,定是曾經於天庭你二人間有過齟齬,所以你用儘心機地講他壞話,是也不是?”
“啊呸!他不過是廣目尊者座下一童兒,也配同我說話!自以為模樣俊俏些,得幾個小仙娥青睞,就能越過我這玉樹臨風的太玄真君去?做夢!這廣目尊者也是,讓他這徒兒曆劫便罷,還給他一副好皮囊,難道不知這一副皮囊便能除去他許多障礙,劫也曆得更輕鬆嗎?那這劫還有何可渡,不過是裝裝樣子給上麵人看……”
他後麵的話有些含糊不清,茅小寶卻聽得真切,那是有人捂住他的嘴。
“真君,這大實話可說不得,小心被值日功曹記下,回去參你一本哩!”
是聖碧的聲音。
茅小寶冷笑一聲,回道:“看吧,自己便說漏了嘴。我可不信你那一套挑撥離間的話,哼!”
扶祗掰開擋在自己口上的手,說道:“少廢話,趕緊回來!那飯否的訂單已積了一摞,快些送了去。休要忘了,你是我紅塵客棧的夥計,是我扶祗的奴隸!”
茅小寶抖落衣袖的浮土,不急不躁地回他:“我在客棧已有些年頭了,全年無休。哪怕莊戶人家拉磨的驢逢年過節的還有幾日休息呢,所以,我!要!告!假!”
“什麼玩意兒?”
“我要歇上一段時日。今日便開始,不回去了。”
“不、不回來?你住哪兒?”
茅小寶笑道:“自是住太守府了。”
扶祗的喊叫有些岔了音:“茅小寶,你敢!雖說你不過是隻貓,可如今亦是個二八女子模樣,怎能就宿到男子家中去?”
“乾嘛,你怕王昭禮占我便宜?”
“我呸!你那幾百年未開葷的肥貓,我是怕你占人家便宜,壞人家修行!速速給我回來,但凡一個不字,我讓雷公半夜劈你個忘恩負義見色起意沒心沒肺的野貓去……”
愛風裡,扶祗尤在痛罵,茅小寶卻把那蝶兒拋向花叢之中,那蝶兒沾到花朵之上,與另外的蝴蝶一同振翅,纏繞飛舞,帶著扶祗聒噪吵鬨的聲音,飛入空中。
看著漸漸遠去的蝴蝶,茅小寶嗤笑道:“找雷公劈我?旁人說這話便罷了,你扶祗也敢說這話來?誰不知道我渡劫時雷公看到你之後都忘記職責,一心想將心中怨氣撒到你那破廟之上,如今也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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