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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又一次來到了竹林,隻是這次,她不再向之前那般開心雀躍,而是充滿了心事。
“鐘師叔……”
正在“叮叮當當”修著被徒兒一劍劈壞的竹椅的鐘令隱瞟了一眼葉蓁,卻並未注意到她心事重重的表情,依舊笑嘻嘻地道:“蓁兒又來了,還想聽故事?”
葉蓁支吾一下說:“不是,我……我不想聽瞎編的故事了,我想聽聽鐘師叔你的故事。”
“哈?我有什麼故事,天天喝酒,爬樹,吹笛,撫琴,都是閒散之人的瑣碎罷了。”
“有!”葉蓁剛要說想聽聽雲竹派的事,轉念一想,如此,豈不是戳了鐘師叔的傷心事嗎?
鐘令隱等著她說下半句,沒想到她卻又咽了回去,放聲大笑道:“我呀,還是給你接著講那個故事吧。”
葉蓁一愣神:“那個故事還沒完嗎?我以為那孩兒被救出之後就可以開心生活下去了,難道還有變故?”
鐘令隱眼眸一暗,明亮的聲音也隨著低了幾許:“這人生如可如此一帆風順,那便好了。”
“那好,鐘師叔你快編給我聽。”
鐘令隱停下手中的活兒,示意葉蓁隨著自己躍上竹枝,他自己翹起二郎腿躺在了竹梢上,閉著雙目,緩緩地又講了起來。
“救那孩兒走的是一個小姑娘,她是一個門派掌門之女,路過此處,因隻她一人,白天不敢上前,隻有等到晚上守衛的村民睡著之後,才悄悄跑過來,將這孩兒救走。
“她年紀不大,身材也很瘦弱,但是還是艱難的將這孩兒背回派中,悉心照料,並且央求她父親收了這孩兒做徒弟。”
葉蓁托腮聽著,隻覺得這故事的走向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太對勁,卻依舊說道:“那這小姑娘可真是個好人。”
鐘令隱唇角微翹,滿眼都是藏不住情意:“她是這天底下最好的人,隻是她自己卻總是嫌棄自己臉上有塊胎記,常以麵紗遮麵。然而這人之美醜,又豈能以外表來區彆,容貌美醜皆是皮下白骨,韶華白首轉瞬即逝,唯有這心地良善,方是這世上最為珍貴之物。
“她指導這孩兒武功,教這孩兒為人之道,為這孩兒做衣服,她雖僅大這孩兒兩歲,卻如母親般照料著他。”
葉蓁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個遮著麵紗的女子身影,她溫柔地笑著,輕輕抹去一個孩子習武時臉上蹭上的泥汙,那孩子卻有張與鐘令隱一模一樣的麵孔。
突然間,葉蓁心裡一陣抽痛,她忍不住問道:“那這孩兒喜歡她嗎?就是男女之情那種喜歡?”鐘令隱一怔,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可他還是認真答道:“那孩兒起初並不懂這些,他隻知道這姑娘待他好,他便要待她更好,要守在她身邊一生一世,不讓她有任何凶險。”
“鐘師叔,這故事我明天再來聽吧。”
聽到這裡,葉蓁一臉黯然,隻想快些離開這裡,聲音小小地向鐘令隱告著辭。
鐘令隱抬頭掃了一眼葉蓁,笑著說:“今日倒沒興致聽了,也罷,或許是我這故事過於無趣了。”
葉蓁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就是有點傷心……”
“傷心?為何?”
“鐘師叔這故事,我已斷斷續續聽了許久,自己也不禁深入其中,好像,好像那孩兒就是自己認識之人一般,心疼他的遭遇,企盼他可以開心過完一生,也,也好像喜歡上了這個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