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會回到嬰兒時期甚至是……不存在的那個時刻吧……”
甚至將已經嵌入到現實的領域所有權交給了它自身,從那一刻起領域就已經在脫離神源一的掌控。
彷佛回到了第一次展開領域的時候,神源一的意識逐漸沉入那無底的深淵,然後與其融為一體歸於寧靜。
無論怎樣的不甘、釋懷……亦或是種種試圖掙脫的舉動,此刻已然儘數湮滅在了當中。
“要結束了嗎……還是說這就是咒術師的宿命?”
留下最後的念頭,神源一第一次感受到了無法言喻的“祥和”,沒有任何思緒上的波動,就這麼沉睡著、直到永恒。
“……”
過了一個時辰、一天、一年……還是數十上百年,亦或是一千年?不知道、不確定,時間已經混亂、片麵的感
知已經沒有了意義。
而在這片永恒的寂靜中,一陣竊竊私語突然如驚雷般喚醒了神源一的意識,從這不知多久的沉眠中醒轉的他甚至還來不及有什麼思維上的活動,他隻是遵循著本能睜開了眼。
“這是……光……”
正麵而來的光芒刺痛了神源一的眼眸,看著那個圓滾滾的發光球體,他這才從記憶中翻出一個有些陌生的詞彙——太陽。
接著兩個一大一小的影子遮蔽了那耀眼的陽光,先前那個細微的聲音再次響起,隻不過這次清晰了很多:“爺爺,這個人怎麼了?他看起來好奇怪哦。”
神源一的目光逐漸聚焦,看清了那兩個存在的樣子,他心中又蹦出了一個詞——人,而且很快還對他們做出了分類:一個老人、一個孩童。
“哎,他看起來也非富即貴,咱們爺倆還是不要管這些了。”
老人猶豫片刻隨後對那個孩童這樣說著,然後他便拉著那個臟兮兮的小孩準備離開,而躺在地上的神源一思緒依舊隻有機械的被動運轉,渾身上下隻有眼眸毫無感情的注視著這一老一少的離去。
“爺爺,可是他看起來好可憐啊,他不會也和村子裡的犬郎一樣吧,他就這樣躺在路邊會死掉的吧。”
老人聽見孩子稚嫩的話語,犬郎是他們之前村子裡的一名癡傻男子,家裡人全都死光了,年歲已有二十近三,但卻整日和一名五六歲孩童一般,按理說那樣的人能活過成年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但那小子命賤、鬼神也不收,就那樣靠著村民偶爾的善心施舍住在那一間狗窩中活了下來,可惜……鬼神也不收的命賤之刃最終還是死在了同為人類的刀劍之下。
老頭看著自家孩子天真的眼神,那裡麵隻有最純粹的善意,我看見你處境艱難於是便心生同情,就是如此簡單,對活得沒個人樣的犬郎是這樣,對這個躺在地上衣著奇怪但超出了他們認知的少年也是如此。
老頭年輕時也算是見多識廣,但他也沒見過像這個少年這般,衣衫質地非比尋常、身體的皮膚也是白皙異常,在這個時代,這些便是再明顯不過的階級鴻溝。
而他記憶中的那些貴族和其一比不知怎麼的,就讓他心中升起一種前者也不過如此的感覺,老頭心中閃過數種猜測,什麼家族傾軋、互相追殺的戲碼。
否則難以解釋這樣一個古怪的少年會這麼半死不活的躺在路邊,老頭抬眼看了看周圍這條路上的人群,附近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名少年的存在。
其中不乏有些被逼到絕境什麼都能乾得出來的人,他複又看向那名少年隨即歎了口氣:“罷了,都到了今天這個處境,麻煩再多也不過是麻煩而已,就當為我這孩子積點德吧。”
老頭走過來用他那乾瘦的身軀將躺在地上的神源一拽了起來,那個孩童也努力的試圖扶上一把,在把神源一背了起來後,附近幾個人終於按捺不住湊了過來。
老頭心中一沉,這要是往日、這些流民恐怕對這種衣著光鮮、明顯不同尋常的人必然是敬而遠之,但現在不同,這兩天的種種事情已經把這條路上逃亡的人逼到了絕境。
其中不乏隻需要一點點推力就會搖身一變成為那些失去人性的匪類的人,而眼下他們恐怕就是看見這少年不一般,試圖從他身上得到點什麼好處。
老頭嗬斥著試圖用那些貴族的可怕嚇退他們,但那幾個人卻還是躍躍欲試不肯放棄,而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爺倆也會有危險,就算加上同村子僅剩的那幾人怕也奈何不了這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
“老頭,把他放下,我們就不為難你們了,不然……”
這條路上的流民基本都有他們的來處,在這逃亡路上小小的抱團自然能提高不少生存率,幾人也是不想多惹麻煩,主要還是這一老一少一看就知道沒什麼油水可以榨,不像這個半死不活的貴族公子,那可是值得他們抽筋拔骨、吮血啖肉的肥羊啊!
至於什麼貴族背景,都到了這個份上、能不能活到明日還難說,又有什麼好顧忌的?大不了等乾了這一票就去當強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