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雁寧可憐巴巴。
陸微果然轉過身來抬眼看他,見他故作輕鬆地莞爾,汪起淚眼問道,
“那時候儋州什麼樣?”
“那時簡直是海氣鬱蒸,十去九不還之地。食無肉、病無藥、居無室、冬無炭、夏無寒泉。隻有籠罩四野的瘴霧和隨地可見的毒物。”
陸微不禁咂舌,抱緊他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背。
“傅轍哥哥你受苦了。”
傅雁寧覺得賣完前世的慘尚且力度不足,又打起了這一世的主意。
“可能我命中注定要孤獨一生。
我小時候,父母還很恩愛,經常一起世界各地旅行。可是毛毛出生之後沒多久,我父親突然一個人去了與世隔絕的索科特拉島開始埋頭搞據他說世界獨一無二的研究。
這麼多年,除了祖父母去世時他回來過,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媽忙得顧不上,早早就將我們送去了寄宿學校。”
他沉聲歎了口氣,
“那時候學校裡沒幾個中國人,我哪怕在學校也是獨來獨往,如今這樣形隻影單的日子眼看便要30年了。
除了……
受傷的那三個月,我曾短暫地擁有過你。”
聽到這句話,陸微眼淚止不住,吧噠吧噠地砸落。
“傅轍哥哥,我不知道你這一世也是這樣淒苦。”
陸微從小是被家人寵愛著長大,想著傅轍哥哥即將三十而立,這麼多年居然過得那般不快樂!
她捧起傅雁寧的臉,投來的眼神飽含疼惜,默默又滾落下幾行淚。
效果很好,勝利在望。
他決定最後火上澆油一下。
“在學校,我和毛毛成日被人欺負、惡意捉弄和霸淩,每次結束假期回到學校前,我都感到深深地無助。”
其實,傅雁寧這一世除了父母緣分稍淺,活得很是快樂滋潤,衣食無憂從沒吃過苦不說,還有個無條件崇拜他愛戴他的小狗弟弟。
因為從小就是學神、武力值強悍,又有一張貌美如花的臉蛋,在學校裡追隨者和追求者就沒斷過。
這一世,所有的煩惱似乎都來自於——眼前的這位姑娘。
“不對。”
陸微手擦去腮上淚痕,驀地開口。
“哪裡不對?”傅雁寧油然而生一絲心虛。
陸微掙脫他懷抱,騰得坐起,“你騙我的。”
“我,我沒有……”傅雁寧頭皮發麻。
他完全不善撒謊,此時在腦中瘋狂審視哪句話、哪個表情露了餡兒。
“你,絕!對!不!可!能!會!被!人!欺!負!”
陸微注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認真地說。
果然,人謊話不能說得太多。
“有一次,你騎馬帶我去郊遊……”
聽到這個開場白,傅雁寧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額角突突直跳。
“半路遇到了一夥山匪,十多個虯髯大漢,各個兒五大三粗,你劍都懶得出鞘,就把他們打得鼻青臉腫。”陸微秀眉顰蹙。
“還有一次,尚書府的表姑娘與我有了爭執,一群與她更為交好的貴女和紈絝子弟想著法子落我麵子,是你在中秋宴上幫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傅轍哥哥,你才不是什麼逆來順受被欺負的省油的燈!”
傅雁寧啞口無言半晌,原本聰明發達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