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雁寧果斷背上包,打了個招呼直截了當進駐基地,理由更是直白地不加掩飾——陪未婚妻。
圈子裡熟悉他的但凡看見他現在的模樣都要大跌眼鏡。
原本以為是個性子疏冷、打算一輩子吃齋念佛、清心寡欲的,這麼多年無數人給他介紹對象就沒有一個成功解鎖過見麵這第一步。
如今談了戀愛雖算不上高調張揚,但對著未婚妻溫柔小意時從來都明晃晃不知道避著人,靠近小情侶方圓五米內的不明群眾常常一言不合就被喂得滿嘴狗糧。
“傅轍哥哥,你再教我一下劃分地層關係,我總是看不出來。”
少女灰頭土臉的頹然,蜷曲著蹲在地上,盯著一片同色的土一籌莫展。
本來自詡對顏色極為敏感的她,到了現場卻挫敗連連,分析土質土色,劃分地層、疊壓打破關係時總是兩眼一抹黑。
她實在詫異為什麼認為世間的口紅色號隻有兩種——粉色和紅色的傅雁寧,能火眼金睛地分辨出在她看來顏色完全一樣的土壤。
“刮麵刮得乾淨平整的話,你會發現沒那麼難。”傅雁寧耐心安慰。
她伸出臟兮兮的小手抹了一把汗,登時變成花臉。
傅雁寧看著她忍不住發笑。
他揉了一把被曬得炸了毛的丸子頭,溫柔開口,“不要心急。”
“怎麼能不急,我已經起步比彆人遲了,一把年紀,還在從頭學起!”
驕陽下,汗珠濡進眼角辣得眼淚花花,陸微撇下嘴角沮喪至極。
她本科沒參加過田野考古實習,從勘探、測繪、采樣、浮選、攝影、寫報告統統都要從零學起。
“你一把年紀的話,我豈不是老頭子,聞道有先後!”傅雁寧笑著幫她擦臉。
杜若正在教一個手勁太大的學弟如何小心輕柔地剔手底下的動物骸骨,學弟傻嗬嗬又捏碎了好幾根骨質,急得杜若滿頭大汗。
他抬眼瞥見隔壁探方有人扇風遞水擦汗,酸溜溜道:
“傅老師,我也又渴又熱臉上全是汗,被你目不斜視遺忘得很徹底。好歹我也做過你一學期的親學生!”
陸微忍俊不禁。
傅雁寧抿上一絲禮貌的笑意,不為所動地轉頭,繼續給他的寶貝開小灶。
“手鏟與土的角度要注意,像這樣……”,他握住陸微抓著手鏟的手,“平剖麵結合會更準確些……”
傅雁寧長睫垂斂教得投入,陸微側著頭脈脈注視著他。
他認真的模樣總是讓她特彆心動!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因為劃分地層愁眉苦臉的十多個萌新,也紛紛走過來圍觀學習。
回身拿噴壺時,陸微不經意瞥見身後圍了一大群學弟學妹,臉唰得通紅。
她驀地抽回手,傅雁寧愣怔著不明就裡。
聽她低聲道:“傅轍哥哥……回,回頭沒人的時候你再教我吧!”
M市考古所的王修遠來找傅雁寧,正巧瞥見,笑著走過去解圍。
“看彆人上手眼睛學得特彆快?還是看土看太多了,來傅老師這邊洗眼睛?”
他對著一眾學生擺手。“快快快彆圍在這,趕緊實踐出真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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