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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露深,幻夢如前。
周遭陰晦如墨、沒有一絲光亮,空氣厚重到仿佛全然凝滯。
一時讓人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陸微深深陷在柔軟無比的床榻上,明明雙目緊閉,卻似乎想努力撥開這濃烈到極致的黑暗,透過眼簾看清眼前這人的臉。
她終於看清,溺入一雙沉若寒潭的眼中。
“阿轍哥哥”,
她從喉頭艱澀地滾動出聲。
幽暗中這人用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指尖微顫間緩緩挪至她的脖頸,再似輕似重地箍住下頦。
帶著薄繭的指腹發泄似地揉著她的下唇,複又埋頭在她的頸窩,聲音艱澀:
“阿寧,阿寧……為何要這般對我?”
寂寥的黑暗中,陸微感覺他欺身上前,克製地吮上自己的唇瓣。
她指尖顫巍巍試探著伸向吻住自己的那人,又怕像之前的每一次那般,隻輕輕一碰那人便會散為萬千齏粉。
果然,這次也是一樣,指尖隻是輕輕觸到,“砰”得一聲,便刺穿了這泡影,身上人倏忽間冰消雪裂,身側萬物急速垮塌,與自己一道墜入虛無深淵。
“阿轍哥哥……”
陸微如同驟然脫離了桎梏,豁得從床上坐起,冷汗密布,努力聚起失焦的瞳孔。
喘息沉重,餘悸未散。
她再難入眠,抱膝在床上坐著,
微顫的雙瞳許久才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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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今年剛剛二十三,但是她卻比一般人多了兩世的回憶。
那兩世,她過得並不好——
害得自己的青梅竹馬家破人亡,魂歸無處。老天眷顧,她得以重活一回,又與那人相遇相愛,卻依然未得善終。
如今這一世,她沒有再遇見那個一次次被她害慘的人,許是前幾世造的孽,耗儘了他倆之間的緣分。
想來老天懲罰,讓她今世孤寡終老也是應當的。
今天在校園裡遇到那男生後,她便一直心緒不寧,
他有一雙極肖似傅轍的眼睛。
果然午夜便又入魘。
她無可救藥地念起他。
第一次與傅轍見麵,已是隔世……
可是陸微憶起仍仿若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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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還是太傅府的嫡女,京城第一才女——陸禹寧。
那是一個冰雪消融的春日,萬物複蘇,柳色如新。
兄長陸垣帶她一起出門踏春,到了京郊的禦射場。
一道英氣玉立的身影倏然闖入她的視線。少年跨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身蕉月色的騎裝,腳踏皂青長靿靴,腰間佩劍,手握長弓。
他遠遠往這邊望了一眼,便駕馬馳來,在稍近處勒馬,翩然落地,帶上幾分笑意向幾人這邊走來。
少年身量極高,俊逸的臉龐棱角分明,目若朗星,看向她時帶著清淺的溫柔,嘴角微微上揚。
她的心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不受控製地跳動起來。
哪怕如今,陸微仍然能清晰地憶起那一幕。
他揚鞭驅馬疾馳,日光照在他的勁裝上,將他的眉眼鍍上一層熠熠生輝的英氣。涼風中,袍帶高高揚起,冷靜清雋的麵龐帶著和煦的笑意。
一起深深織進回憶裡的,還有自己冷不丁撞進那深潭般的眸色時,無波的心湖中漾起的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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