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見他不說話,陸微走過來蹲下身,一隻冰涼的手覆上他額頭,
“是不是喝醉覺得不舒服了,”她小心地問,“頭疼不疼?”
他回頭看,搖了搖頭,有些乖巧地坐著,一副束手就擒的神情。
陸微心跳開始細密地織成一片,
眼前這雙漆黑的眼珠失神地定定望來,分外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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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晚了,回去吧。”陸微勸著,語氣溫柔地像在哄一個孩子。
陸微並不清楚傅雁寧的酒量,她隻是想起前世的傅轍。
傅轍酒量從來都極為不濟。
一次與友人聚會,僅是喝了一斤桂花酒,便已近酣醉。
非要逞強將她抱上馬一同去野外縱馬,揚鞭馳騁起來收也收不住,嚇得自己渾身僵硬地瑟縮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下了馬她便大哭著氣得錘打傅轍的胸口,見他笑著來摟自己,使勁去推開,誰料少年已然醉得腳步虛浮,竟被她一把推得摔倒在地,好巧不巧跌到一塊銳石上,撞得頭破血流。
陸禹寧一時間哭到幾乎斷氣。
自此,這事便成了傅轍心頭的奇恥大辱,每每見陸禹寧說起笑得捧腹,都麵紅耳赤、凶巴巴地作勢令她不許再提。
陸微心知如今的傅雁寧並不是她的傅轍哥哥。
可是每次見到,還是在心中念起那張極為肖似的臉,自己死死壓在心底,每次翻起都遽痛難耐的那個人。
方才飯桌上傅雁寧沒少喝那「即墨老酒」,萬一他酒量也是那般差,喝完酒沿著湖邊走著,如傅轍那般歪歪倒倒,一頭栽到湖裡可該如何是好。
她越想越怕,實在憂心難安,於是大家四散告彆後,陸微就讓杜若先回去。
“你不用送我啦,學校裡還能出什麼事。”
“你的傅老師可是讓我們一定確保把女生安全送到家的。”杜若似笑非笑,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謝謝啊,彆把我當女的,我比你安全。”
麵對著杜若意味深長的眼神,陸微翻出一個極大的白眼,擺擺手笑著示意他趕緊回去,然後轉身往湖邊找去。
找到傅雁寧的時候,他正獨自一人枯坐在羨月湖邊一處無光的角落。
“傅老師……”
傅雁寧回望,
此時的他像極了沒有一絲意識的牽線人偶。
陸微剛想說些什麼,
見他又極自然地轉頭過去,繼續愣怔盯著湖麵。
入定一般坐著,瞳孔中帶著沉靜的灰敗。
冬日的微風輕拂,撩動湖水的寒意拂過臉頰,陸微不禁打了個寒戰。
“是不是喝醉覺得不舒服了”,
她蹲下身,將臉湊到他身邊,伸出手去試試他額頭的溫度。
傅雁寧又轉頭來看,
這次兩人離得近極,能感受到對方滾熱的呼吸,
“你來啦?”
他居然抿唇笑了一下,失焦的瞳孔漸漸回神,
陸微不爭氣地心跳滯了幾拍。
下一秒,那個與她說話很少超過兩個字,總是低眉斂目,表情冷然的傅老師,看見她的長發被風吹亂,伸手去將她的額發拂開,掌心溫柔地捧住她花瓣含露的臉頰,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劃過唇間。
仿佛做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