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進憋住笑舉起另一張紙:
“是的,臨摹都會一模一樣。”
被麵紅耳赤的邵思鈞一把奪走,仔仔細細卷好揣進懷裡。
“這可是我人生第一張認真寫出來的書法作品呢!”
邵思鈞跟陸微搭檔拍的是《女史箴圖》中的第七段“專寵瀆歡”。
畫麵中是男女兩人相向對立,男子對女子舉手做相拒之勢,規勸著“歡愛不可放縱,恩寵不可專擅”。
劇本加了些有噱頭的親密戲——
女子繾綣勾上君主的脖子,嫵媚地邀寵,喊一聲“皇帝哥哥,今天我美不美?”
清冷自持的年輕君主不為所動,輕輕將其推開,並規勸一句:
“美者自美,翩以取尤。冶容求好,君子所仇。”
“感覺Shawn完全不像皇帝。”
對戲時,編導小遲站在一旁擰眉瞧了一會兒,陡然插了句嘴。
“我哪裡不像了?”
被說沒有帝王之氣的邵思鈞滿心不樂意。
“你太年輕了,看這雪白粉嫩沒有經過歲月蹉跎的臉頰。”
齊思進上前捏了一把邵思鈞的臉蛋。
“這段乾脆反串算了,微微子演女帝,推拒掉搔首弄姿的男寵,Shawn要不要試試?”
小遲突發其想。
一旁圍觀的姐姐們齊聲拍手叫好。
邵思鈞瞪大眼睛,臉漲得通紅,“君王太年輕那我演太子,我不要當男寵。”
“姐姐,你求我來時候不是這麼說的!”
他三兩步奔到陸微麵前,求助像撒嬌。
幾人實在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逗小孩原來這麼有意思。
“好吧,微微子你就把那句台詞改成‘太子哥哥,今天我美不美?’”
小遲邊說邊低頭在腳本上塗塗畫畫。
半晌無聲。
她抬眼:“微微子。”
見陸微低頭咬唇毫無反應,她又喚了一聲,
“微微子?”
“啊?”
陸微如夢初醒一般看她,眸色中氤氳起一層水霧。
“遲遲,我覺得不要改,男寵那個蠻好的。”
她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
聽到那句“太子哥哥,今天我美不美?”時,傅雁寧忍不住抬眸,
正巧將陸微那張膚光如雪的臉上猝不及防的愕然、第一時間看向自己時的驚慌淨收眼底。
剛剛那聲“傅轍哥哥”是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原本以為是她又如上次醉酒時那樣喊錯。
如今他驟然間針刺般徹底清醒。
她與自己一起,那般如履薄冰地相處,謹小慎微地討好,
隻不過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就是傅轍。」
傅雁寧腦中如有琴音錚鳴,茫白一片。
他克製不住地讓自己的目光全然將她籠住,卻又矛盾地壓住此刻眸中的心猿意馬。
陸微小心翼翼走到他身邊,抿唇思忖半瞬,蹲下身:
“一直坐著會不會累?”
手腕被他握住,指腹的力道有些失控,陸微有些驚惶地抬眼,被卷進一潭墨雲翻湧的幽深池水。
眼瞳中的疾風驟雨隻是稍瞬即逝,便風平浪靜。
“不累。”
她聽見的聲音卻帶著倦意。
“剛剛小遲說改台詞,你是不是也聽見了?”
陸微故作輕鬆地試探。
“我覺得好像不太合適”,她的忐忑實在欲蓋彌彰。
“哦?怎麼不合適了?”
“毛毛不太像太子”,這借口她找的好辛苦。
“太子應該什麼樣?”
眼前人眸色認真若有所思地瞧著她。
“太子應該氣勢很足”,她囁嚅。
“毛毛打英式橄欖的時候氣勢也很足,一會讓他把這氣勢拿出來。”他語氣平靜。
“太子應該很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