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人靠坐在一起聽完一首陸微覺得特彆好聽的音樂,她突然開口問道。
“問什麼?”
“問我怎麼會知道是你。”陸微一瞬不錯地看著他。
傅雁寧心漏了一拍。
他當然想過,
也許是因為自己昏迷時無意中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不過他本不打算追問的。
他隻想要過好這一世,隻想要這一世的她。
他甚至不想再做傅轍,因為傅轍這個名字,讓他想起前世、想起陸禹寧、想起所有血淋淋的過往。
然而,他還是開口問了:
“怎麼知道的?”
陸微光著腳跑去書房,拿了一幅卷軸過來。
傅雁寧昏迷那段時間,邵思鈞活像FBI探案,掘地三尺。
把傅雁寧家裡自己以前不敢看不敢翻的東西全都堂而皇之翻出來仔細研究。
邵思鈞小時候就格外好奇,讀大學的哥哥總是隨身攜帶一本又一本的黑本子,在上麵寫著如天書樣的圖像符號。
這次被他一股腦翻出來幾大箱一模一樣裝幀的黑本子,如今才知道本子裡隻是各種平剖麵、遺物線圖,墓誌抄錄。
與他想象中由加密語言寫成的老哥的心路日記相去甚遠,簡直無聊透頂。
最開始興奮勁兒一過,沒翻幾頁就嗬欠連天。
值得慶幸的是,傅雁寧確實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不然有點私隱也全被這不省心的弟弟掀個底朝天。
書房裡的書畫卷軸、傅雁寧畫過的厚厚一遝栩栩如生的水彩、素描統統被邵思鈞如掏鳥洞一般掏將出來,立誓定要找到一幅他記憶中陸微的畫像。
那厚厚一遝畫作中倒是真有不少女性角色——
帶著下頜托的美女、辛追夫人、小河美女,明寧靖王妃的素描……細節描摹入微、明暗分明、唇部的褶皺、眼眶的凹陷、根根分明的睫毛與刺青、飄揚的秀發,仿佛他刻畫的並非瘮人骸骨而是靜物組合。
邵思鈞默不作聲地翻看完,打定主意待哥哥出院後,一定要帶他去旁邊的遂倉河三號(心理疾病研究中心)做個全麵的檢查。
直到,他展開一幅一看便有些年頭的古樸卷軸,激動地打了個冷戰,忙迭聲喚陸微過來:
“嫂子!你快來看!我沒騙你吧!”
隨著緩緩展開的卷軸,陸微看清了那幅筆觸細膩、畫技出眾的工筆人物。
畫上的妙齡少女儼然是她,一襲水芙色的素錦短襦窄裙,以五色絲帶束髻,麵容帶著尚未脫去的一抹稚嫩,眼神純澈,美得不可方物,是她十五而笄時的模樣。
邵思鈞一旁興奮地說,
“嫂子,你跟小時候完全沒什麼變化,不,現在比那時候更好看!”
陸微拿著畫像的手微顫,
「這……與傅轍哥哥曾為她畫過的那幅一般無二!」
前世他在畫像邊用清秀小字寫上“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而這一幅卻隻提上了一個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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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陸微眼眶微紅地拿著卷軸遞給自己,傅雁寧溫言應道:
“原來是這幅畫啊,該當好好收起來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
“還有很多其他的!
比如Shannon給我們看過的你騎馬的視頻,還有你猴子一樣爬樹翻牆,就跟以前翻過古欒來找我時一模一樣!
我以前也懷疑過,
隻是你太冷靜,看見我的時候,還有……看見「玄英」的時候。”
「做什麼要提玄英!」
傅雁寧似被狠狠撞了一下,銳痛漫散間心臟感到一陣病態的麻痹。
“好了,阿寧,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