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不會騙人。
他可能,的的確確,動心過。
羞辱、難堪一擁而上。
銜玨不願承認,他作為天界最受矚目的新神,若不是受到蠱惑,怎會對一介凡人動心?
這種情緒蔓延到眼前的女子。
“無趣。”
銜玨冷冷瞥了一眼琉璃手中刻畫得呆板木訥的道士泥偶,背身朝前走去。
“臭道士!不解風情。”
被潑了一盆冷水,琉璃小聲嘀咕,本想一怒與其分道揚鑣,可身後漸濃的妖氣還是迫使她厚著臉皮跟了上去。
接著便是兩人一前一後、毫無交流地遊街。
銜玨雙手負後、箭步如飛、像是在刻意甩開什麼,卻恰好夠琉璃的步速跟上。
直到行至長街燈火闌珊的儘頭,一顆碩大的百年金桂出現在兩人眼前。
旁邊白日燈火鼎盛的寺門緊閉,像是被隔絕在繁華之外。
“走那麼快乾嘛?又不趕著投胎。”
琉璃邊抱著潭邊的白玉石柱喘著粗氣,邊抱怨,瓷白的瓜子臉染上胭紅,鬢邊的連枝海棠絨花微微顫動。
這個臭道士,可真陰晴不定。
霎時,晚風拂枝、桂落繽紛。
銜玨好似做了什麼重要決定似地轉過身,眸色淩厲地盯著琉璃,站在晦暗的月光之下,他仿若暗夜中走出的神明。
這陣仗,唬得琉璃立馬直起了身。
“琉璃姑娘,你說這世間的債該如何還?”
“那得看是什麼債。”
還以為要問什麼石破天驚的大秘密,就這兒?
琉璃整個人鬆弛下來,隨口一答。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不過看銜玨這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應該不是什麼身外俗物。
“莫非是情債?”
琉璃眉骨輕抬、試探道,滴溜溜的眼珠直轉。
銜玨眼眸回避。
琉璃頓時心下了然。
不過看這臭道士人模狗樣的,勾引幾個無知少女倒也不是不可能。
琉璃摸了摸下巴,一臉複雜。
“不過既是情債,你還她一段情,不就完......”
“不可能!”
琉璃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銜玨斬釘截鐵地打斷。
還沒見過有人出爾反爾這般快的,琉璃有些驚,結巴道,“既然不想,不如.....彆還了......”
可轉瞬間,男子高大的身影已逼近琉璃的鼻尖。
銜玨輪廓分明的臉在琉璃的眼前不斷放大,漆黑的眸子如浸水的玉石,仿佛擁有吸附人心的魔力。
驚得琉璃差點咬了舌頭,往後退了一大步,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這世間大多男女之情皆是緣起情落,兩不相欠。”
琉璃覺得她這反應速度與辯解能力已經近乎完美。
奈何眼前之人仍毫不放鬆、步步緊逼。
“若是非還不可呢?”
不是,這人不是腦子有病吧?
怎麼還跟她較上勁兒了?
男子衣袍上清淡的檀香由於距離過近愈發濃烈,銜玨極具攻擊性的長相自帶氣場。
“那你就......讓她開心。”
靈台岩機了半刻,琉璃才將將憋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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