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陶罐,捧在手心輕嗅,桂花的清芬混著蜜糖的甜膩著實沁人心脾。
兩人又去廚房拿了些麵食,就近在沈府的湖心亭坐下。
此時,夕陽鋪天、晚霞落湖,遠處孤鶩零零散散,目之所及,驚豔又閒適。
修士練氣,吸氣日月之精華,故而鮮少進食。
這段時間為了防範玄策的突擊,整個沈府人人自危。
琉璃更是記不清已是幾日前才用過膳,驟一進食,連混著穀物顆粒的窩窩頭都覺香軟無比,再配上新作的桂花蜜,伴著眼前美景,說是人間至味也不為過。
很久沒這麼放鬆了。
好吃得琉璃差點咬了舌頭。
紀長風瞥見她享受似地彎起眉眼,也一掃方才的陰霾,專心品嘗食物的本味。
兩人就這麼靜默地坐著,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皎月的光輝盈滿天際,晚風一吹,湖麵波光粼粼的。
直到琉璃吃完手上的麵點、無所事事,可身旁的紀長風仍一點動靜也沒有,兀自陷在原處。
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晚上她還有許多事要準備。
琉璃想起方才的事,儘力找著話題。
“祝師兄本就是個直性子,可能真是明日有非留沈府不可的理由,這才把最不放心的事情交給你了,也側麵反映出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她仔細地觀察著紀長風的反應,生怕再次惹他不快。
一向溫和的紀長風卻沒如往常般善解人意,他眼眸透著寒意,冷諷了句。
“他是大師兄,師父偏愛、同門袒護,今後還將是一門的門主,自是有權利決定旁人的去留,乃至生死。”
最後四個字幾近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琉璃聽得一噎,忙順了口蜜水道。
“紀師兄,你可不能這麼想,我雖與祝師兄相交甚短,卻能感覺他是個重情義之人,這其中定是有什麼隱情。”
琉璃想起祝楠石前幾日夜探後山的事,若不是過於記掛三名無極宗弟子的安危,也不會那般輕易著了白無雙的道兒。
紀長風回眸,冷眼望著她,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琉璃姑娘,你看你,跟他認識也沒幾日,不是也向著他說話。”
“我也向著你呀。”
琉璃綻出一個笑,討巧接話。
原本還有些鬆弛的紀長風,神情立馬嚴肅起來,露出琉璃從未見過的陰翳,在她耳邊緩緩道。
“可這世上了啊,很多時候隻能二選一。”
聽得琉璃心底發怵,剛想進一步求證,卻被紀長風止住話頭。
“劍修甚苦,不知姑娘為何修劍?”
晚風拂麵,紀長風略略抬眸,神情溫柔,仿佛方才耳邊的那句話是幻聽。
啊?
琉璃岔開思路。
那還不是因為她內丹碎了,修不了法,不然誰肯做劍修啊......
寅時舉劍天未亮,子時合劍雞已鳴。
明明一介女流,手上的繭子卻比鞋底還厚。
想雖是這般想,可她表麵仍從容答道,“一無師承;二無法器,如何法修?隻能退而求其次。”
紀長風凝神,若有所思,進而追問道,“那敢問姑娘如此堅定修道又是為何?”
為何?
她琉璃為的東西可多了。
想當年玄靈宗未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