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
玄策失神出聲,卻立馬意識到他們身份的對立,神情肅然。
清虛子卻沒有介懷,他緩慢行至玄策對麵,目光一寸寸地掃過他現在的模樣,微凝著眉、神情落寞。
“長風,你與楠石一百六十二年前同日拜於我門之下,你是我在雪山救回的孤子,而祝楠石則是由他父親領來,你們雖世俗身份天壤地彆,可在我眼裡,你們並無不同,我也深知你靈根頗慧,修行絕佳,你可知我為何總讓你屈居楠石之下?”
玄策立於原處,不發一聲。
清虛子續言,“你們正式修行入秘境那日,我派靈獸偷襲,楠石雖知力不可當,仍死死護你於身下。”
修行之人耳清目明,所曆之事,永世不忘。
玄策與祝楠石兩人不約而同想起當日之事。
秘境是雪山,滿天的風雪呼嘯而來,兩個年輕人在風雪裡艱難跋涉,每一步,都深雪漫膝。
“你多大了?”
少年祝楠石走在前方,眯著眼問。
“未及弱冠。”
少年紀長風縮在身後,嗓音帶著怯意,他不久前才在雪山經曆生死劫,怖意未褪,戰戰兢兢。
“那我比你大,我剛及弱冠。”
祝楠石粗朗的嗓音帶著暢意,“你我既為同門,我便為兄,你為弟,從今往後,我護你!”
青年紀長風抬眼,還來不及回答,撲天的風雪裡猛顯一獸,長著血盆大口朝他們而來。
“快跑!”
青年祝楠石大喊,拔出藏在胸口的短刃便艱難迎敵,可力有不逮,剛準備轉身逃匿,卻見少年紀長風呆立原地。
“你還真是.....”
少年祝楠石剛想罵,卻見那人瘦瘦小小、驚懼萬分,想必他也是被嚇著了。
“算了,要死一起死吧。”
少年祝楠石放棄掙紮,護他於身下,兩人暴露於惡獸眼下,一同屏息,等待死亡降臨。
“我護你”三字從來不是一句戲言。
記憶遷回,兩人不約而同望了彼此一眼,這一眼穿越百年。
百餘年的共同修習、並肩作戰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有感而發,是超越血脈的手足情深。
玄策突覺心底一陣刺痛,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這百年裡,祝楠石依舊不改其俠義作風,紀長風卻從那個孤立無援的孤子成長為獨當一麵的二師兄。
終於在某個正邪交鋒的夜裡,兩人背道而馳。
清虛子再次發聲,聲音溫吞,蒼老的嗓音聽得人心疼。
“長風,我知你表麵寬厚謙讓,不過身無長物、無所依仗。我想著若有人護你,興許能躲過.....躲過”
話未道儘,清虛子便兩眼泛紅,嘔出一口黑血,跌落在地。
“師父!”
三人皆飛身相迎,祝楠石搶先接住,圍著的無極宗弟子跟著跪了一片。
連年則擊落玄策欲接的手,厲聲道,“紀長風,你好好看看,你把師父害至何等境地!”
話末竟帶了哭腔。
“怎會如此?”
察覺清虛子眼中的紅光有異,玄策深感不解。
縱使提前出關,也至多飛升失敗、修為大損,怎至走火入魔?
“魔兵,是由師父煉化的,為了讓西山那些被你傷害的百姓起死回生......”
連年為清虛道長拭去唇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