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時你知不知道,你以前真的很凶。”
“是嗎?”傅聿時睨她一眼,也給自己倒了杯水。
當年說好了兩人打賭,她贏了,他就摘下口罩。
可那晚摘下他口罩後,她醉了過去,根本沒看見他的臉,第二天要求重來,卻被他無情拒絕。
她清楚記得他當時那副冷漠的樣子,讓她“彆耍無賴。”
“我隻是想關心你。你不能總把自己藏在麵具背後。”
她氣不過,偏要伸手去摘,結果被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掐住了手腕。
“我不需要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來關心。還有,我們什麼關係?”他咄咄逼人,“我的生活憑什麼要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然後他指著門,一字一句,用無比冷漠的語氣讓她滾出去。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進來。”
被他的樣子嚇住,聶霜幾乎快哭了。
“走就走,你這個冷漠自私的混蛋,我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傅聿時當然記得那次的慘痛教訓。
他根本沒膽量讓她看見自己臉上的傷,也隻有在她喝醉時,才敢讓她摘下他的麵具。
後來她竟直接伸手過來,他惶恐的同時,又接到了醫院的來電。
那會兒老師雖然被救了過來,但一直在病床上昏迷著,醫生說要麼很快會醒過來,要麼永遠也醒不過來。
看見來電,他心頭恐懼蔓延,無意識對她說了重話。
沒什麼好狡辯的,那次的口不擇言,他早就後悔了。
也因此付出了代價。
“對不起。”
放下水杯,他將她摟過來,唇貼著她耳廓,低聲歎氣,“雖然那隻是氣話,但的確是我錯了,我早該跟你道歉的。”
其實他們都是自我意識很強的人,不喜歡被旁人看見醜陋的一麵,寧願被誤解,也要笨拙地堅守所謂的自我。
在後來的年歲裡,當聶霜陷入同樣的局麵後,她便明白了傅聿時當年的冷漠並非真心,此刻回憶起來,也隻有對他的心疼。
“那你以後還凶我嗎?”她仰頭質問他。
“不敢了。”他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琢了下。
“什麼叫不敢?”她微微偏頭,有些委屈,“你是覺得我當時在無理取鬨嗎?”
“嗯,還行。”
說不過他,聶霜氣鼓鼓的,忽然改口,喚他:“Neil~”
這是傅聿時當年隨口胡謅的名字,為了不讓她知曉自己的真名,不讓她看見新聞裡,他被描述得不堪的樣子。
此刻聽她突然叫起這個名字,他本能地皺了眉,“乾嘛?”
“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啊。”
她用目光細細描摹他的五官輪廓,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自耳下蜿蜒出的那條並不明顯的疤。
透過它,她看見了那些年的莽撞時光。
她不厭其煩敲開他的門,給他送餃子,送煙花,送大提琴曲,卻又無數次被他的冷漠打擊到想退縮。
還好,那個時候,她沒有放棄他。
如果說,她是他在深淵裡的吉光片羽,那麼她隻後悔,沒有朝他更進一步。
聶霜眼中的人是Neil,這讓傅聿時莫名的不是滋味。
如果Neil和傅聿時並非同一個人,她是不是就要被搶走了?
“傅聿時不好看嗎?”他眸色一沉,看起來像是生氣了。
“你怎麼連你自己的醋也吃?”
話雖如此,聶霜卻踮了腳,去親吻他臉側的疤。
“Neil是我的好朋友,傅聿時是我喜歡的人。”她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目光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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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維也納依舊寒冷,雨沒停,慢慢演變成雨夾雪。
被天寒地凍的環境阻擋,兩人沒再出門,中午去樓下餐廳吃了飯,就回到了房間。
這麼多年沒見,從朋友層麵而言,能聊的,想聊的,都挺多。
聶霜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