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著他再問些什麼,她該如何作答,他卻不再開口。
兩人本就不熟,聶霜也不是沒話找話的人,車內頓時陷入沉默。
通過擁堵路段後,她從包裡摸出藍牙耳機,戴上,偏頭看向窗外。
暴雨中的城市,一片狼藉。
路邊的廣告牌被吹翻,紙箱,塑料袋隨處飛揚。有人騎著電瓶車,摔倒在路中間。
甚至還有情侶在吵架,一個跑一個拉,最後一起滾到水坑裡,抱在一起,不吵了。
她突然想起讀書時看過的一個故事,城市的傾覆成全了一對戀人,而眼下卻是暴雨的侵襲,讓一對戀人重歸於好。
人的真心,似乎隻有在災難來臨時,才更容易迸發出來。
走神時,傅聿時的電話聲將她拉了回來。
“雨太大,趕不回來,會議改到晚上。”
他的語氣乾脆利落,就像是提前預料到這通來電,也提前做好了決定。
他的神色始終沉穩淡定,讓聶霜覺得即便車外狂風暴雨,她在他身邊呆著,心也是靜的。
隻是,如果不專程送她,他也許不會被耽誤這麼多時間,指不定就能趕上那趟會議了。
揣了這麼個心思,她後半截路就無法做到坦然了。車駛入上遠古街時,她讓司機將她放在入口。
“我可以自己走進去。”她說,“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司機平和地笑笑,“沒事的聶小姐,我們不趕時間。”
但她還是執意下車。
“可是聶小姐,”傅聿時突然開口,望向她正要拎起的木箱,“我這個東西淋不得雨。”
坦白說,他這話合情合理,語氣也算溫和,但聶霜還是隱隱有些不舒服。
轉頭對上那雙沉黑的眸子,看清他眼底並無冒犯之意,她便沒再說什麼。
司機將車停在煙雨門口,又下車幫她拎了東西,等她撐開傘,才將東西遞還給她。
“謝謝。”
聶霜這句話,是對司機,也是對傅聿時說的。
但他聽沒聽見,她就不得而知了。
雨實在太大,她沒等車發動引擎,便腳步急急地推門進去。
車內,章叔問傅聿時:“你今天怎麼突然管起閒事來了?認識?”
望著後視鏡裡空蕩蕩的小巷,好一陣後,他才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在雨霧彌漫的街邊。
“不認識。”
章叔笑了下,他在傅家乾了很多年,對傅聿時的性子再了解不過,見他不想多言,也沒繼續追問。
“現在去哪兒?”
“望月。”
“那個...”章叔頓了下,“老太太去望月堵你了。”
“那就回公司。”
章叔望著後視鏡的人,“這次老太太的相親名單裡,好像有一位姓聶的姑娘。”
兩人視線在鏡中相撞,傅聿時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兩三秒的沉默後,他沉聲道:“去望月。”
回到煙雨,聶霜放下木箱和雨傘,就趕緊去後院收東西。
廚房的張姐在後院曬了豆子。今天周六,她人不在,讓聶霜幫忙盯著,結果就給盯成了這樣。
豆子已經泡發了,她把水瀝乾,也不知還能不能吃,隻有等周一張姐來處理了。
把頭發散下來,她找出毛巾,邊擦著濕發,邊給自己衝了感冒藥,以防萬一,又多加了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