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彆怕(1 / 2)

冬夜炙吻 陳以墨 8652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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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傅聿時沒有立刻登機,而是再度望向了天幕中的皎潔月色。

他和她看的是同一輪明月。

他拿出手機,將那輪被她目光收藏的清輝,拍了下來。

習慣了網購,聶霜很少去逛超市,站在果蔬架前,她對著采購清單,眼睛花了,腦子也暈了,還沒選好。

反觀旁邊的阿姨,貨比三家,下手快準狠,購物車很快就塞得滿滿當當的。

從電梯出來時,她發現隔壁的大門半開著,有新鄰居搬過來。

之前看房時,她在這層樓的兩套房中糾結好久,那邊裝修好一些,但最後她還是因為三百塊錢的差價,定了現在這套。

眼風無意識掃過,又頓住,門口的藍色拖鞋有些眼熟。

是傅聿時在她家留宿那晚,去超市買的情侶款拖鞋中的男款。

太多時間浪費在超市,她無心關注彆人家的巧合,在隔壁腳步聲響起前,她已經摸出鑰匙,開門,進了屋。

雖是頭一回在家裡做飯請客,但客人很貼心,點的都是些家常菜,不難。

隻是動手時,才發現醬油快見底了,她剛才忘了買,怕等會兒不夠用。

這種小事應該不算太麻煩,她想了想,發了條信息給傅聿時。

[來的路上,方便幫我帶瓶醬油嗎?]

[好]

他回複得很快。

聶霜又拍下醬油瓶的照片,發過去。

過了會兒,手機響起。

傅聿時發了兩個規格的圖片過來,問她要哪種。

[500ml,謝謝]

放下手機後,她隱隱察覺到哪裡不對勁,又點開他發的圖片,放大。

貨架旁掛著老式掛曆,除了周末,每個工作日的數字都被惡作劇似的戳了洞,坑坑窪窪,慘不忍睹。

她記得前幾天去樓下超市買東西,老板正頭痛地教訓那個把掛曆毀掉的熊孩子。

他這麼快,已經到樓下了?

一時緊張起來,她急忙加快手上的速度。

幾分鐘後,敲門聲響起。她關了火,鍋鏟也沒放,就小跑著去開門。

因為知道是他,對這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她並不害怕,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去盤問來人是誰,更沒有去查看監控。

毫無戒備地,她伸手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卻不是想象中的傅聿時。

是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個子不高,五官平平無奇,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那種普通人。

但他眼裡散發出的寒氣,卻令她不寒而栗。

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人便冷聲問她:“羅熙在哪兒?”

將鍋鏟背在身後,聶霜儘量讓自己語氣平穩。

“不好意思,你找錯地方了,我這裡沒有叫羅熙的人。”

說完,她伸手去關門,卻發現門被男人用腳抵住了,怎麼也拉不動。

他臉色陰沉,“我和羅熙的事跟你無關,你把她叫過來,我以後就不會再來打擾你。”

這個“再”字,幾乎肯定了聶霜的某種猜測。

“這樣,我給她打個電話。”

她用空餘的那隻手去摸兜裡的手機,一隻屏幕碎掉的舊手機卻已遞到她麵前。

“用這個。”男人言簡意賅。

“嘟——”音響起。

如沉重的鼓點,每一聲都敲在她心臟上,像恐怖片裡,危險預警的倒計時。

直到電話被人掛斷,她劇烈起伏的心跳,才稍微平緩了些。

“會不會因為是你的號,所以她不接?”她提議說,“要不,用我的再試一下?”

“不用了。”男人語氣不容置疑,“我開車,你帶我去她家。”

聶霜並不認識那個叫羅熙的人,更不知道她家在何處。

而一旦去了地下停車場,一切就難料了。

此刻被他盯著,她彆無他法,隻能裝模做樣點頭。

蹲身去換鞋時,餘光察覺到他走神,她拿起手上的鍋鏟就朝男人揮過去。

然而,男人反應極快,不但躲過了,甚至同一時間從門外跨進來。

脖子被他掐住了。

粗糙的指節在她皮膚上摩挲了兩下,驟然用力。

幾乎在瞬間,她就胸悶到無法呼吸。

她抓住男人的手,用力去掰扯,又抬腳去踢他。

但腿被他壓住,哪怕指甲嵌入他的皮肉中,依舊像蚍蜉撼樹。他力量之大,掐死她,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喉嚨裡發出破碎的求救聲,腦袋缺氧,她慢慢沉入海底。

失去反抗的力氣。

她閉上眼睛,像是等待著命運的發落。

腦子裡卻不受控製地湧出很多陳年舊事。

廚房裡的抽油煙機還沒關,嗡嗡嗡的聲響中,她想起了和奶奶爸爸生活的那些日子。

奶奶教她包餃子,爸爸在旁邊摘豆角,邊看她把餃子邊緣捏得歪歪扭扭,邊笑著說他要豬肉餡兒的。

她就大手一揮,“那我給您包個超大號的豬肉餡兒餃子。”

也想起了高考前壓抑的日子,周玉山騎著摩托車帶她去兜風,她怕得抓緊了她,在失控的尖叫聲中通過了黑暗的隧道。

還想起了Neil。

她這輩子唯一告白過的男人,她卻是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還好,她這輩子沒什麼大的理想,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