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劉嬤嬤並未多想,脫口嗤笑道:“靖國公府從來不偏不倚,不仰仗誰人拉攏,魏相幾番示好沒得著回應,兩家雖不曾冷臉相對,但以魏相那狷介的作派,豈會再上趕著任人打臉?靖國公府一視同仁地派請帖,魏相也隻循著禮數回些花啊草啊的湊趣,哪裡會來人赴宴。”
話外的不屑和嘲諷毫不掩飾。
魏明安訝異於劉嬤嬤的態度,顧不上魏家人果然難見的那點失落,偏頭問:“嬤嬤似乎不喜魏相一家?”
劉嬤嬤撩著眼皮看一眼魏明安,皺眉笑道:“這京中能得魏相屈尊相交的,除了魏相門生,就是那些個和魏相亢瀣一氣的貪官汙吏。公主看不上魏相,奴婢自然喜歡不起來。六姑娘怎麼突然關心起魏相家?是在春宴上聽說了什麼?”
魏明安耳內嗡鳴一聲,麵上坦然搖頭,“沒有聽說什麼。隻是剛才昏睡中,夢見了小時候的事。才想起我曾在萬壽宮見過魏四姑娘一麵。魏四姑娘還曾牽著我去看煙火,後來還是嬤嬤來找,接我回去的。”
那年除夕夜,五歲的她熬過種痘後身體意外見好,便隨魏母進宮領宴,太後宮中的一眾小輩裡,就數她和原身最得太後喜歡,又因小名相同更多一份親近,後來她病情反複才斷了和原身本就不深的交情,也斷了所有閨閣交際。
舊時記憶再次閃現,她牽著小她兩歲的原身跑到萬壽宮花園的梧桐樹下看新年煙火,火樹銀花下她指著高高的枝椏,和原身又是耳語又是笑鬨。
隱約記得,原身聽了她的話,試圖爬樹未遂就抱著樹乾搖晃,她去拉原身,就聽樹上傳來一聲稚嫩的喝斥。
樹上喝斥的是誰?
她和原身又笑又鬨地做了什麼?
缺失的記憶令魏明安神色恍惚。
劉嬤嬤的臉色亦有些恍惚,似是想起這一節陳年舊事,歎道:“難為您還記得這事兒。說來那魏四姑娘也是可憐。受娘胎裡帶來的弱症拖累不說,眼看著再熬一年就能及笄嫁人,偏在這節骨眼上病勢加重。看今天來送花草的魏家管事臉色,魏四姑娘這一次,怕是真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