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淺安苦惱地抓了抓頭發,頂著雞窩頭決定曲線救國,飄進廂房拉著念秋然問,“小透明,你帶永嘉候府的名帖了沒?聽說魏夫人就在魏家彆業靜養,我們做晚輩的知道了,很應該去拜訪一下。”
念秋然聞言心口亂跳,又被念淺安的模樣嚇了一跳,忙幫念淺安重新梳頭,對著念淺安的後腦勺苦笑道:“母親倒是給了我幾張名帖,以防萬一。隻是……祖母不喜魏家,兩家從無來往。冒然投了拜帖,多半也見不著魏夫人。”
她倒是想光明正大的登門,可惜兩家關係不允許,否則怎麼會隻打著來碰運氣的主意。
念秋然梳頭的動作略顯心不在焉。
念淺安則在心裡瘋狂吐槽:說好的婆媳不和呢?安和公主和於老夫人在不喜魏家這點上,倒是很和諧!
連於老夫人都如此正義,可見魏父這奸臣奸得有多深入人心。
念淺安表示很氣,不死心地慫恿念秋然,以永嘉候府的名義投了拜帖,結果石沉大海。
等了兩天終於等來魏家彆業派來的下人,疏離而冷淡地表示多謝公主府之前送的祭品後,再無二話,留下回禮走了。
念淺安看向擺滿桌麵的回禮,認出是魏家彆業自產的水果,全都是她以前最愛吃的。
好親切!
好懷念!
念淺安吃得嘴裡哢嘣脆響,內心怒而掀桌:等一下!她不是來重溫舊夢做吃貨的啊喂!
繼第一次失眠後,念淺安重生後第一次躁鬱了。
她抓來玩瘋的遠山和近水,惡狠狠道:“我準備做香膏香粉生意,在念媽媽送來賬本之前,你們領著莊子裡的人,把能用的花兒草兒都給我捯飭清楚,莊子裡的,水裡地裡山裡的都要。”
她表情很凶,遠山近水嚇得立馬收起玩心,擼起袖子紮好頭巾,吆五喝六地帶領全莊乾苦活。
這一波摧殘花草的操作動靜很大,念秋然和大丫鬟無法安心置身事外,兩臉懵地放下布頭針線,默默加入了大部隊。
念淺安堵在心口的氣順了些,仿佛瞧著眾人的裝扮很新鮮,扯了扯身上礙事的衣裙道:“叫你們一塊兒乾活,你們倒是入鄉隨俗,乾什麼像什麼。這短袖子短褲腿的有點意思,給我也弄一套來。”
遠山和近水忙做狗腿狀,一個給念淺安捏肩捶腿,一個指著念秋然解釋道:“是四姑娘的主意。衣樣子是找莊子上的人家問的,粗布是四姑娘買來裁好的,奴婢們身上的沒敢勞煩四姑娘,是奴婢自己做的。”
念秋然忙裡抽空,笑看念淺安,“六妹妹不怕割皮膚的話,我也給你做一套吧?很簡單的,並不費事。”
念淺安心口的氣更順了,又摸了摸念秋然的頭,“可惜小賢惠雖好聽,但不能對著未出閣的小姑娘亂叫。小透明,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
乾活的眾人:“……”
賢內助什麼的,用在兄妹之間得出事兒,貌似用在姐妹之間也能出事兒?
朱門貴女什麼的,果然不是他們能懂的,不敢懂不敢懂。
眾人集體裝聾,念秋然卻忍俊不禁地歪了歪頭,她已經漸漸適應念淺安的古靈精怪,竟覺得十分難得可愛,當晚就挑燈做好粗布衣裳,次日一早就送到了念淺安跟前。
裝備到手,能攔她勸她的閒雜人等,全都被她指使得團團轉,累死累活地無暇他顧。
一切就緒隻欠東風。
於是念淺安選了個並不月黑風高的午後,挎上偷偷準備好的籃子,避人耳目地獨自溜出了莊子後門。
她知道,她喬妝打扮成農女求見魏母的舉動,不僅傻乎乎的,而且算得上愚蠢冒險。
但她實在忍不住了,她太想念魏家人,更掛念魏母的身體。
不親眼看一看,她遲早會躁鬱到原地爆炸。
念淺安一路深呼吸,越靠近魏家彆業越覺得近鄉情怯,即盼著能見到魏母,又莫名怕見到魏母,她鬆開捏出冷汗的手,胡亂往褲腿上蹭了蹭,緊抿著嘴敲響了門。
彆業側門應聲打開,看門的老蒼頭探出腦袋,瞧了眼念淺安手臂上挎著的籃子,伸手道:“來給主子孝敬東西的?交給我就行了,回頭我會報上去,留下家裡爺娘在哪兒做活的就可以走了。”
近個鬼鄉喲!
人都不放她進門!
念淺安忙一腳卡住門板,端起笑臉飛速道:“魏夫人往山上寺裡布施了許多經書,家裡也得了一本供奉,感激得不得了。我是來給魏夫人磕頭道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