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了一手念秋然的冷汗,不用問都知道念秋然心意如何。
這和姑娘家的口角之爭不同,事關念秋然終身,她不怕和周氏對著乾。
周氏卻根本沒將念淺安的“威脅”聽進耳裡。
她是嫡母,完全可以做主庶女的親事,心裡盤算是一回事,如何行事是另一回事,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都當眾“巴結”王庶妃了,哪裡會在意隔房侄女說啥做啥,且輪不到小輩對她指手畫腳。
心中哂笑,麵上一臉“我們安安說話真孩子氣”的無奈表情,拍拍念淺安的腦袋笑道:“我知道你和秋然好。我們安安真是懂事了,倒比秋然這個做姐姐的還像姐姐,聽聽這話說的,真是貼心!”
心裡惦記著正好借念淺安的關係,見著方氏時再讓念秋然露露臉,今兒這一趟就算沒白來,邊說邊轉進水榭,舉目四望道:“舅夫人在哪兒?安安帶我們過去?”
念淺安一口老血捂心口,“……”
沒有比我方準備乾架,卻慘遭對方無視更虐的事了混蛋!
偏周氏不接招,她還真沒立場和由頭強行撕破臉。
有些事不能由她說破,否則有理也成了無理。
念淺安咽下老血,手忽然被念秋然反握住,偏頭就見念秋然幾不可見地搖頭,強笑著提醒道:“七皇女怎麼來了?”
周氏聞言顧不上找方氏,見七皇女果然風風火火地直奔此處,忙站定福禮,“臣婦見過七皇女。”
“念三夫人免禮。”七皇女隨意一擺手,沒等站穩就拽住念淺安,一副施舍念淺安好處的口吻,“我要去看李十姑娘,你不是和李菲雪要好嗎?我去皇子所看李菲雪的庶妹,你跟我一起去吧。”
偏殿的姑娘們散開後,她實在不耐煩繼續陪吃陪玩陪聊,就想著做戲做全套,李十姑娘也是大盜擄人案的受害者之一,她正好借口慰問李十姑娘加固好名聲,還能拉上念淺安陪她,順便擺脫已經耐心告罄的交際。
一路找來,順利逮住念淺安。
七皇女一臉“我真聰明”的得意表情。
念淺安一臉“少女你的心思真心好懂”的無語表情,心思一轉便也不拒絕,果斷一拖一帶上念秋然,“舅母就在附近看雜耍,三叔母一準能找著。七皇女有請,我帶四姐姐一塊兒去了啊。”
周氏正中下懷,樂見念秋然能和三皇子的屋裡人走動,交待幾句好好玩的廢話,就輕輕巧巧放了人。
她目送念淺安幾人離開後,果然仔細一看就瞧見了方氏所在,嘴裡打著招呼坐到方氏身邊,“原本該帶安安和秋然一道陪陪舅夫人的,不想七皇女竟和她們玩到了一起,二話不說就把人要走了。倒是我倏忽了秋然這孩子,沒想到她文文靜靜的,竟能得安安喜歡,還能入了七皇女的眼。”
方氏一頭霧水,雖聽得出周氏是有意抬舉念秋然,但搞不懂周氏不誇和她關係更近的念淺安,沒頭沒尾地跟她誇起自家庶女是啥意思。
隻因她已然絕了和公主府做親的心思和後路後,麵對同出念家的周氏,根本沒往兒女親事上想。
周氏暗罵方氏果然是個愚鈍的泥人脾性,倒也不急功近利,依舊安坐一側,和方氏不冷不熱地閒話家常。
從戲台找來水榭的小豆青瞧見這一幕臉色微變,本就匆忙的腳步越發淩亂,顧不上失禮上前打斷二人道:“念三夫人,六姑娘呢?念四姑娘呢?怎麼沒跟您在一起?”
她回萬壽宮取來衣裙後直奔戲台,問了一圈不見念淺安和念秋然就暗道糟糕,此時見周氏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越發覺出不對勁。
她抱緊裝衣裙的包裹,強忍著才沒露出異樣。
“安安和秋然隨七皇女往皇子所去了。”周氏按下不虞,淡淡笑道:“你來晚了一步,她們走了有一會兒了。”
小豆青見周氏果然不知情,腳下險些打了個趔趄。
不管念淺安是怎麼找到、什麼時候找到念秋然的,單從她被支開又被“指引”來戲台的事來看,那位找上她和李菲雪的宮女哪裡是好心傳話,根本是不懷好意!
那可是和周姑姑關係匪淺的宮女!
一旦有什麼事,周姑姑脫不開乾係,周皇後也會受牽連!
小豆青即悔恨又後怕,麵上還得強作笑臉道:“大概是兩廂走岔了,奴婢再去找找。打擾念三夫人、劉夫人了,奴婢告退。”
方氏笑著點頭不做他想,周氏卻後知後覺地聽出小豆青前言後語有異,跟著起身道:“舅夫人稍坐,我去去就來。”
她假作更衣,隨小豆青走到岔道上,皺眉問,“怎麼回事?”
小豆青也不隱瞞,忙將首尾說了,請求道:“還請夫人幫忙私下找一找李四姑娘如今在哪兒。”
周氏神色亦是微變,無聲一點頭,和小豆青一起往僻靜方向去。
這邊念淺安幾人離開坤寧宮,七皇女左右一看,問念淺安,“李菲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