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盼著賢妃能再養個孩子,自然也盼著慧嬪能一舉得男。
而皇上溜了一圈,在德妃、淑妃那裡隻走了個過場連茶都沒用,反倒在賢妃這裡坐得久,又留宿在王庶妃處,已然表明了某些態度。
賢妃這才麵色微亮,連連道好:“不枉我今兒白被人惡心一場。慧嬪那賤人生男生女無所謂,隻要我能養她的孩子,還怕沒機會惡心回去,磋磨不死她?”
這話心腹姑姑依舊不敢接,隻變著方兒勸慰賢妃,“娘娘何必這會兒生閒氣,且看以後呢!您不如給五殿下念卷經?五殿下在天有靈,定會庇佑娘娘事事順心。”
賢妃先是冷笑,想起夭折的五皇子神色隨即一肅,扶著心腹姑姑轉進內室。
陳太後亦是神色一肅,皺眉道:“皇帝去王氏那裡之前,還拐去壽康宮看望過慧嬪?”
“因劉總管親自守在門外,太妃的人不敢亂打聽,倒是問不出皇上和慧嬪是個什麼情形。”陳姑姑邊給陳太後、念淺安布菜,邊細細答道:“椒房殿請過太醫後,薑貴妃就歇下了。皇上先去的德妃、淑妃宮裡,沒到一盞茶就轉去看賢妃,倒是待了小半個時辰。半道又拐去壽康宮,最後才留宿在王庶妃那裡。”
陳太後鬆開眉頭啜了口湯水,擦擦嘴角沒滋沒味道:“先帝那會兒宮中女人就不少,皇帝可真是學了先帝的精髓,帝王心術不用在朝政上,竟巴巴地攪和進後宮的人和事裡頭。”
光看如今隻剩壽康宮三位有頭有臉的太妃,就能猜到先帝在時,這宮裡又是怎樣一番掙來鬥去的麵貌。
陳太後能有感而發地嘲諷皇上,陳姑姑隻能笑而不語,瞧了眼念淺安接著道:“如此六姑娘倒不用再費心猜來猜去,煩惱誰嫌疑大了。皇上走完這一遭,明擺著一副誰也不查誰也沒罪的態度。怕是劉總管白泡了半天慎刑司,沒能問出有用的話來。”
事情就此揭過,不明不白就算了,最糟心的是坤寧宮有冤無處申。
皇上過坤寧宮而不入,聽劉文圳說周姑姑正大肆整頓宮女、太監,不過輕飄飄一句:讓內務府協助周姑姑肅清坤寧宮。
雖間接肯定了周姑姑的清白,但周姑姑被“愛徒”啄了眼,半點沒被聖恩沐浴到,隻差沒把自己嘔死。
更彆提皇上沒進坤寧宮,連皇子所也沒去,隻命太醫院給楚延卿好好“調養”身子。
陳太後頓覺沒胃口,放下碗筷哼道:“皇帝不疼小六,我疼。那樣傷人神誌的醃臟藥,一句調養就沒了?給我交待下去,皇子所的膳房要是沒把小六伺候好,不用皇帝開口,我就先辦了他們!”
陳姑姑立即領命而去。
陳太後看向念淺安,苦笑道:“本想留你多住幾天,偏糟心事兒一件趕著一件,你明兒還是出宮家去,沒得叫你個小孩子家跟著不開心。小六’酒醒’後還有些難受,你出宮前可要去看看他?”
看個鬼!
念淺安在心裡怒翻白眼,一臉假裝沒聽見的表情,戳了戳跟前東坡肉的油亮豬皮哼哼道:“果然皇上是個大豬蹄子。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陳太後搖頭失笑,“又亂說話!皇帝是你舅公,可和大豬蹄子扯不上關係。”
念淺安掰著指頭把四妃並王庶妃數一遍,豎起大拇指道:“皇後是中宮、是正妻,皇上連周姑姑的麵子都肯抬舉,怎麼就不能邁邁龍腿多走兩步,不說哄哄皇後吧,好歹彆這麼打坤寧宮的臉啊!哪個宮院都走過了,倒把坤寧宮單落下,皇後和小表舅不要麵子的嗎?”
她科普了下大豬蹄子是什麼神仙屬性,陳太後頓時大笑,哈哈哈道:“出去可彆亂說!心裡怎麼想隨你,隻彆露在臉上。不過我們安安這話說得討我喜歡,明兒我就點大豬蹄子來嘗一嘗!”
陳太後嘲諷起皇帝兒子來真心與時俱進,接受度超高!
念淺安見陳太後笑得真心實意,就做出小女兒態和陳太後湊趣閒扯淡,扯得陳太後的心情成功陰轉晴後,才遁回自己的小院子,進門就吩咐小豆花,“院裡有沒有現成的針線布料?我有用。”
小豆花很快去而複返,將針線笸籮遞到念淺安手邊,奇道:“六姑娘怎麼這會兒想起來做針線?”
原身的女紅不能看,彆說在萬壽宮,連在公主府都沒動過針線。
難怪小豆花一邊驚奇一邊擔憂,生怕念淺安針線沒做成,浪費布料不要緊,毀了雙手很要緊。
念淺安對上小豆花大驚小怪的緊張神情,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放心,我就做一小塊手帕,再手殘也搞得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