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卿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次是真的。”
說著不給念淺安翻舊賬的機會,湊近念淺安低聲問,“想不想看我怎麼變成’柳樹恩’的?”
邊引逗念淺安,邊想清風還說了,哪裡跌倒哪裡爬起來。
既然念淺安是因為“柳樹恩”生他的氣,那他就用“柳樹恩”來消除念淺安的芥蒂。
為了今天,他私下沒少練習,說罷摸出個小包裹晃了晃,“我易容給你看?”
念淺安確實好奇,看著楚延卿近在咫尺的精致五官,睜大眼睛點了點頭。
楚延卿見她一雙眼睛緊盯著自己,又黑又亮的瞳仁倒映著自己的模樣,心口莫名一跳,麵上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打開小包裹,一樣樣往臉上加工。
拜私下練習所賜,他如今變臉變得又快又完美。
轉眼間,原本精美的五官就變得呆板平常,那道攀在“柳樹恩”臉頰上的刀疤,依舊活靈活現。
念淺安嘖嘖稱奇,“這是什麼高級麵具,居然連脖子和耳朵都不放過?”
楚延卿失笑,邊留意念淺安的神色邊試探道:“現在再看這張臉,還生不生氣?”
語氣小心翼翼而不自知。
念淺安心裡受用,嘴裡不說生不生氣,隻故作惋惜道:“不愧是我喜歡過的臉,現在再看還是很順眼。”
那到底還生不生氣?
楚延卿先是疑惑,隨即氣悶:念淺安不僅笨,還不懂得欣賞!什麼叫她喜歡過的臉,難道他原本的樣子不值得她喜歡?
楚延卿想嫌棄她腦子笨品味差,張了張口卻見念淺安不由自主地湊過來細看他的臉,滾到舌尖的話一變,鬼使神差地脫口道:“哪能輕易讓你看出破綻?你要是好奇,可以上手摸摸看。”
念淺安彎著眉眼應好,伸出爪子戳了戳刀疤,“好硬。”
楚延卿不痛不癢,聽她嫌棄手感,就偏了偏頭大方道:“刀疤自然硬一些。你摸摸彆的地方,和真皮膚的觸感沒有差彆。”
念淺安又戳了戳楚延卿的臉,驚奇道:“真的。好軟!”
然後又捏了捏楚延卿的耳朵,再次驚奇道:“這裡不僅軟,還是熱的!”
怪不得麵具要涵蓋耳朵,即能隱藏痕跡還能借頭發遮掩,果然輕易看不出破綻。
她自顧稀奇,殊不知楚延卿的耳朵是羞熱的。
他沒想到念淺安這麼不客氣,讓她上手就真的毫無顧忌地又摸又捏。
感覺好奇怪。
楚延卿頓覺渾身不自在,忙偏頭躲開念淺安的爪子,羞紅的耳朵得了自由,脖頸卻被念淺安戳了個正著。
念淺安爪子用力,摁了摁楚延卿的脖頸,眨眼問,“喉結是真的?不會被麵具牽扯束縛住嗎?你動動看?”
楚延卿越發不自在,莫名覺得口乾舌燥,脖頸正中突起的喉結竟真的應聲動了動,出口的聲音略顯低啞,“……彆亂摸。”
念淺安聞言一愣,默默收回鹹豬手:青天可鑒,她真的隻是對古代高科技充滿求知欲,並不是故意吃楚延卿的豆腐。
不過,楚延卿的豆腐還挺好吃的。
念淺安憋著壞笑,心裡扼腕,麵上一臉正經地哦了一聲,“不摸就不摸。”
楚延卿答不上話來:明明是他讓她摸的,怎麼現在聽起來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二人的對話掐頭去尾,落在不明所以的人耳朵裡,實在引人遐思。
外頭車轅上的車夫和近水聽不見,耳聰目明的林鬆卻聽得一清二楚,臉上莫名燒得慌,默默拽著馬頭離馬車遠了一點。
他突然明白陳寶那龜孫今天為什麼這麼識趣,把隨殿下微服出遊的好機會讓給他了。
有殿下這麼哄小姑娘的嗎?
虧念六姑娘真是個不知矜持的,竟敢真的動手摸殿下!
怪不得自從他和陳寶知道殿下看上念六姑娘後,陳寶就總是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
連他都覺得,一貫英武冷冽的殿下在麵對念六姑娘時,言行堪稱……缺心眼。
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念六姑娘也是個缺心眼。
不拿殿下當小表舅也就罷了,這樣毫無避諱的舉止,根本是不拿殿下當男人看吧?
林鬆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心裡深覺楚延卿和念淺安是一對二缺,麵上神色扭曲半天,到底沒忍住好奇,又默默拽著馬頭貼近馬車,豎起耳朵偷聽裡頭再次響起的談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