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克現伸手扶起念秋然,胡亂感謝兩句,緊著去和官媒彙合:念秋然身份有變,郡公府的聘禮也得相應調整。
他不卑不亢,並不因此前倨後恭,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劉嬤嬤拉著念秋然笑歎,“郡公可靠,公主總算不是錯點鴛鴦譜。”
念秋然暈頭暈腦地飄回綺芳館,神色隻有恍惚,並無其他情緒。
大丫鬟則難掩激動,頗有些語無倫次地將念秋然、楚克現屢有大笑,大方氏要收念秋然為義女的事說了。
念淺安一聽親事超順遂,哪裡還管其他,笑眯眯和特意留下的念媽媽商量道:“選好的大件小件都多訂一份。媽媽和奶兄在外頭多留心,有好的鋪麵和莊子也給小透明留著。小三哥家裡吃飯的嘴不少,多給小三哥、小透明備些實在嫁妝才是……”
“這些哪兒用姑娘操心。”念媽媽也笑眯了眼,“四姑娘的嫁妝差不了!不提老夫人、三房和公中給的份兒,隻說公主這裡一份兒,加上孔夫人這位義母,又有舅夫人的情分在,將來的嫁妝單子呀,一定又好看又實在!”
念秋然心潮澎湃,靠上念淺安的肩頭埋著臉,甕聲道:“六妹妹,我記著你的情,也會一輩子孝順公主……”
沒有念淺安先對她好,就沒有安和公主愛屋及烏,又哪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好前程?
她看儘三房冷暖,惟願不步柳姨娘後塵,如今何止求仁得仁,憑什麼不願,更無從抗拒,隻有無以為報的激蕩。
念淺安輕撫念秋然的背,依舊不打算問念秋然和楚克現說了啥。
她知道楚克現喜歡原身,但換成現在的她,她不覺得楚克現對“她”有多情深義重。
說句風涼話,楚克現要是個為愛瘋狂的邪魅屬性,哪會改弦易轍另求他人,哪會想著特意見念秋然一麵。
不管這門親事是誰的意思,楚克現做了選擇,念秋然也接受了選擇。
你情我願,湊合過唄!
古代婚姻大流如此。
有多少小年輕能像她和楚延卿一樣?
何況她和他們不同,心理年齡戳在那兒呢!
念淺安趕緊跳過年齡這個令人傷感的事兒,全然不知她的想法都被念秋然、楚克現說中了。
她偏頭啵了一口弱小可愛不無助的小透明。
她家小透明很可愛,她家小三哥很通透,倆少年少女才多大,往後日子且長著呢。
日久生情,肯定沒毛病!
念淺安暗搓搓開車,一邊止住奇怪的腦補,一邊摟著念秋然愁眉苦臉,“你才剛搬回來,這下又要搬走了。”
定了親,就不好再留在綺芳館長住,肯定要搬回隔壁。
三房不要麵子的嗎?
總不能和郡公府走著程序,將來接待大方氏時,還把當事人丟在公主府。
念秋然同樣不舍,卻不得不在周氏親自來接時,和大丫鬟一起打包鋪蓋搬回了三房。
不提柳姨娘滿心天上掉餡餅的歡喜,隻說周氏亦是滿心歡喜,這歡喜卻不是為念秋然,而是因為念春然,“剛剛接到的平安信,老爺在信上說,已經派人先護送春然回京。這會兒已經到了天津渡口,改走陸路正往京城來。算算日子,正好趕上重陽節。”
她笑意直達眼底,提議道:“家裡喜事連連,細說起來波折卻不少。我想著兩好並一好,春然回來小姐妹們總算齊全了,不如趁著重陽登高帶去打醮,求佛祖保佑孩子們先苦後甜,往後都能順順遂遂。”
於老夫人表示同意,“是這個理兒。你和公主商量著辦吧。”
她老人家最近黃連吃太多,敗火敗過了頭,拒絕出門吹冷風。
周氏虛勸兩句,自然不會強求,轉頭自去找安和公主商議出行事宜。
求神拜佛的名頭很管用,安和公主暫時解除女兒的禁足。
念淺安一聽能出門頓時嘿嘿嘿,偷偷交待遠山、近水,“悄悄送出消息,告訴樹恩我想他了。”
所以小男票喲,快來偷偷約會吧!
遠山、近水兩臉不忍直視的惡寒表情,然後很假正經地左指一個借口右指一件差事,避開榮華院的耳目和念媽媽裡應外合,把念淺安又肉麻又厚臉皮的口信成功送了出去。
重陽當天,回歸的念春然和家人自有一番契闊,個中笑淚不必贅述,隻說念家兩府人馬彙合後,浩浩蕩蕩駛向城郊寺廟。
四房馬車上,姚氏即羨慕又不甘,“瞧瞧人家!一個秋然即將高嫁,一個夏章順利中舉,三房兄妹一個賽一個爭氣!你們呢?讓你們多和安安親近,親近半天隻有眼紅彆人的份兒!”
念桃然鼓起小胖臉,“六姐姐現在很喜歡我呀!經常給我送好吃的呢!”
看著胖了一圈的小女兒,姚氏瞬間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