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方氏感情好,又是念秋然的義母,昨天參加完念淺安的及笄禮後,乾脆由方氏陪著一起借住候府客院,今天添妝明天吃喜酒。
念淺安對大方氏頗有好感,順勢挽著大方氏,嘴裡虛應閒話,心裡不無感歎。
大方氏不愧能嫁進孔家嫡房做主母,待人接物真心沒得說,講規矩但不講死規矩。
自三年前進京認義女後,每逢年節生辰,絕不少念秋然單獨一份禮,對念秋然不比親生女兒差多少。
連不怎麼喜歡方氏的安和公主,都對大方氏禮遇有加,可見大方氏人品如何。
心腸也剔透,自嫡女嫁回山東,嫡子考中進士在翰林院任官後,就舉家定居京城,卻隻和親戚打交道,並不奉承高官權貴,也鮮少和衍聖公那一房走動。
念駙馬說,大方氏這樣的做派,才是真正的清貴人家。
念淺安也喜歡大方氏,一路說說笑笑跨進三房,正見柳姨娘紮手紮腳地走出念秋然的閨房,瞧見她們忙畏縮行禮,急忙避了出去。
劉家無妾無庶出,孔家也有個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在,方氏和大方氏自然看不上柳姨娘,隻對視一眼暗暗搖頭,揚起笑臉進了屋。
周氏謝過二人添妝,少不得另外張羅茶點招待。
內室裡隻剩姐妹倆,念淺安想著柳姨娘出去時抱著的包裹,又想到周氏一閃而過的不屑表情,不由挑眉道:“柳姨娘又哄走你什麼好東西了?”
她沒少來三房找念秋然玩,發現柳姨娘很能坑女兒,用的花的穿的坑起來賊順手。
“不過是幾件舊衣裳舊首飾,姨娘想送出去貼補柳家罷了。”念秋然微露苦笑,更多的是茫然,“六妹妹,我……我明天就要成親,就要嫁給郡公了?”
這是傳說中的婚前恐懼症吧?
念淺安立馬將柳姨娘丟到腦後,輕聲哄念秋然,“小透明彆怕,啊?小三哥就是個直爽的大男孩,你拿他當七弟看就是了,他也就比七弟長得高點壯點年紀大點,本質上沒差。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就揍他!當七弟揍!”
“可是我沒揍過七弟啊?”念秋然和四房念杏章完全不熟,聞言更茫然了,差點沒被念淺安哄哭,“郡公很高很壯很老嗎?我、我怎麼不覺得?那我怎麼揍得過他?”
發現自己不會安慰人的念淺安:“……重點全錯了小透明。”
發現自己很語無倫次的念秋然也:“……那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楚克現雖然不懂憐香惜玉,但很有未婚夫的自覺,這三年但凡上門,總會找機會見見念秋然,和念秋然聊他昨天辦了什麼差今天見過哪位老大人。
念淺安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見麵隻聊工作是什麼鬼?楚克現這是把念秋然當兄弟處了?
姓楚的情商一定是祖傳的,麵對未婚妻時都毫無浪漫可言!
她默默為自己和念秋然點蠟。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姐妹倆心有戚戚地對眼相看三秒,然後笑成一團。
念秋然靠在念淺安肩頭笑,“郡公身在禁軍,身邊都是年齡相當的公子,難免不習慣和姑娘家相處。六皇子皇差在身,難免顧不上六妹妹,你彆因此生出嫌隙才是。瞧瞧你頭上的珠花,可見六皇子還是用了心的。”
她看向念淺安的發間,一眼就識破那枚新添的珠花顆顆圓滾透亮,不是常人能輕易入手的。
念淺安一臉“少女你好會安慰人哦”的表情,忍不住露出小甜蜜,將小箱籠推給念秋然,“這是樹恩給你的添妝。都是樹恩親自挑的,你瞧瞧喜不喜歡?”
說著送上自己的添妝,一臉老母親般的微笑,“小透明,祝願你和小三哥能先婚後愛、夫妻同心。”
一整套鑲紅寶石的頭麵,打造成比翼雙飛的樣式,寓意很好,金子用得很足,相當土豪。
險些閃瞎雙眼的念秋然又想笑又想哭,蹭了蹭念淺安輕聲道:“六妹妹,謝謝你。”
時過境遷,宮裡喜事不斷,念家同樣喜事不斷。
先是三皇子、四皇子大婚,後是念甘然、念春然出閣。
現在,念秋然也要出嫁了。
然後,就輪到她了。
念淺安突然感性叢生,摟著念秋然搖啊搖,“跟我客氣啥?明天過後你就是我的小三嫂了。還叫小三哥郡公?應該改口叫夫君才是。”
她看著念秋然壞笑,“來,先跟我練練口。叫聲夫君來聽聽?”
念秋然瞬間紅透了臉。
少女獨有的嬌羞落在念淺安眼中,嘴裡鬼使神差地問了句,“小透明,你心裡,已經沒有那個曾喜歡過的人了吧?”
楚克現很好,念秋然也很好,她真心希望他們能愛的死去活來。
念秋然聞言坐正身形,看著念淺安篤定搖頭,“六妹妹放心,那個人早已成為過去了。”
她已無茫然,更無害怕,語氣輕柔而堅定,“我會做好郡公的妻子。我曾喜歡過魏相的事兒,如今就隻是你我之間的秘密了。”
念淺安哢哢抬手,掏了掏耳朵:“……你說啥?”
她肯定絕對以及一定,是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