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憨神態像搶贏了糖果的天真孩童,“六弟妹痛陳一箭三雕的話,聽得我都要笑死了。她要是曉得不止三雕,還有一雕,會不會羞惱得無地自容呀?”
不過是投了個好胎,公主之女又能比她高貴多少,憑什麼嫁中宮嫡出,憑什麼勾得楚延卿連臉麵都不顧,一口一個我媳婦兒淨膩歪人!
尚郡王都沒對她那般情意外露,念淺安憑什麼越過她!
奶娘立即心疼地摟住吳氏,哄孩子似的附和道:“那些個露在外頭的恩愛,都是繡花枕頭表麵好看。哪能跟郡王爺對您的真心珍重比?醜人多作怪,咱不和那些跳梁小醜計較。”
吳氏嗯嗯點頭,喜笑顏開的嬌顏忽然低落,“要是能一直做姑娘一直長不大就好了。既然不能,老天怎麼就不開開眼,讓我早日為郡王爺開枝散葉呢?”
毅郡王妃、珥郡王妃不去說,隻說四皇子妃進門在後,孩子都快生了。
又一個越過她的。
那個沒用的小宮女,還有那隻沒用的畜牲,怎麼就沒把四皇子妃的胎給嚇掉!
吳氏又低落又不甘。
奶娘無奈歎氣。
孩子是老天給的,偏偏郡王爺屋裡無人傳出過好消息。
“您還是聽老奴一句勸。”奶娘不得不開口,“都三年多了,郡王爺膝下連個庶女都沒有。終歸好說不好聽。如今小李氏已除,那些個皇子妾和通房的避子湯,也該停了。”
吳氏不做聲,半晌才委屈道:“再等等。等我這個月的小日子過了再說。”
有希望總比沒盼頭好。
奶娘哪裡舍得再說,內室人聲剛歇,外間就響起下人戰戰兢兢的通傳,“稟郡王妃,李家大公子在門房求見,倒不是來問李姨娘的事兒,是來代李姨娘向郡王妃賠禮告罪的。”
李長茂偏心的那個庶長子?
和小李氏都不是一個姨娘生的,巴巴地跑來告什麼罪?
吳氏滿麵委屈轉瞬被無邪笑容代替,“庶出就是討厭。李家嫡嫡庶庶,看來不是一條心呀?”
“庶長子到底比嫡長子矮一頭。李大公子倒會借風使舵,這是踩著小李氏給自己找新靠山呢。”奶娘一頭應聲一頭嗤笑,“左右郡王爺不在府裡,哪能勞動您屈尊去見外男。老奴去瞧瞧,李大公子若是真識趣,老奴替郡王爺賞他兩句好話也無妨。”
一時去而複返,拔高的聲線透著焦急,麵向吳氏的老臉卻滿是笑,“郡王妃,不好了!郡王爺得知李姨娘被帶走,徑直從衙門去了宮裡,這會兒、這會兒竟跪在椒房殿宮門外!”
尚郡王越丟臉,就會越厭棄小李氏,就會越愧對無辜嚇病的郡王妃。
奶娘滿臉得逞的笑。
吳氏亦是一臉嬌笑,嘴裡哎呀驚呼,隨即低聲催促,“媽媽快些,把準備好的辣椒水兒和脂粉拿出來。”
嬌顏很快裝點得蒼白脆弱,赤紅帶淚的眼眶又透出委屈來,“好疼呀!以後再不用辣椒水兒了,我寧願叫媽媽掐兩下也好過受這個苦。傷了眼睛可怎麼辦!”
奶娘最聽不得她抱怨,又是心疼又是安撫,忙哄勸道:“老奴早備好了上等藥膏,絕傷不了您的眼睛。您且委屈這一會兒,進了宮少不得還要陪郡王爺淋場雨。驅寒的薑湯藥方,老奴也早備好了。”
吳氏嘟嘟嘴,勉強展顏,“還是媽媽最疼我了。”
奶娘摟著吳氏一疊聲哎喲笑。
滿院驚慌的下人,看到的卻是吳氏支撐病體,分明驚懼偏要強撐精神,緊緊抓著奶娘的手一步一腳印,紅著眼挺直脊背,堅強而不失擔當地破開砸起白霧的雨簾。
聽說,尚郡王妃不辯解不哭鬨,陪在尚郡王身後直跪到了風停雨歇。
聽說,尚郡王妃是被抬出宮的,全身濕透的尚郡王白著唇腳步虛浮,是在四皇子院借的乾爽衣褲,直等到點燈時分,才由四皇子攙扶著敲開六皇子院的門,兄弟三人一道用的晚膳。
這一用,就用了宮門落鑰時分,尚郡王才堪堪離開皇子所。
楚延卿不出意料的一身酒氣。
他低頭含住念淺安遞過來的醒酒石,腮幫一時鼓一時扁,笑聲含糊道:“這兩天淨喝敬酒了。”
四皇子也沒少喝,至於罰酒,自然全被尚郡王包圓了。
而罪魁禍首小李氏,沒有被三兄弟提起過。
聽說,小李氏沒進宗人府就嚇瘋了。
聽說,小李氏被直接送去了皇家寺廟。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當年小李氏設法搭上尚郡王擺脫青蓮庵,現在卻見棄於尚郡王被關進皇家寺廟。
皇家寺廟哪是青蓮庵能夠比肩的,進的去出不來。
青燈古佛已經是最輕的處置。
人心不足蛇吞象。
可見一報最終要還一報。
念淺安唏噓三秒,擰起眉毛,快被楚延卿從未展現過的醉態給愁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