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同樣意會,拎起先愣後驚的柳勇才丟進跟車隊伍中。
這邊柳勇才被“請”去喝茶聊天,那邊坐等念夏章上傷藥的劉青卓也正喝茶,閒聊般問,“於海棠出宮後去了哪裡,可查清楚了?”
醫館大堂無甚病患,念夏章在雅間裡看診,小廝仍壓低了聲音道:“在城西租了間獨門小院落腳,身邊除了丫鬟,還雇了對老夫婦看門打雜。這些日子鮮少出門走動,也沒見那一位的人找上門,倒是錢侍……錢老爺常在附近流連,似乎沒少送東西送錢接濟於海棠。”
劉青卓閒適不見,惱怒上臉,“好個隨遇而安,我真是小看她了!”
“她算個什麼東西?不值當公子動氣。”小廝以前有多讚賞於海棠,現在就有多厭惡於海棠,忙忙勸道:“要不是她背後那一位藏得深,您怎麼會接受她示好,又怎麼會委屈自己屈就她?她自個兒心思齷蹉,背著您兜搭旁人,天幸並非受那一位指使。”
說著一頓,越發往深裡勸,“老太爺對付魏相,顯見是鐵了心要做六皇子黨。那一位雖也是皇子殿下,到底前程難料。您如今隻能管理府中庶務,難保不是老太爺察覺了什麼,不如就此放手,彆再和那一位私下聯絡了……”
“祖父若是真有所察覺,隻怕我連庶務都管不了。”劉青卓轉怒為笑,眯起雙眼,“你彆忘了,父親屋裡多了個如夫人,或許我很快會多個弟弟妹妹。眼下家裡為了名聲讓我辭官避風頭,你以為風頭過後,家裡還能再出麵出力,全心扶持我一個?”
他笑意不達眼底,麵上滿是寒涼,握著茶盞的指尖用力得發白。
祖父連見都不肯見他一麵,父親更是隻會責罵他,不聽他解釋,不在乎他的感受。
父親說,祖父對他很失望。
憑什麼?
明明失望的是他。
“他們不仁,就彆怪我不義。”劉青卓舒展手指放下茶盞,動作優雅,聲線優美,“家裡靠不住,我自然要靠那一位。我不放手,我怎麼能放手?你若真心為我想,就仔細盯著於海棠的動靜。那位沒保她,但也沒動她。多半將來還能用得上她。”
小廝忙應是,低聲又道:“六皇子妃不肯承認,咱們又沒證據,七皇女那裡實在不好查……”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劉青卓端坐交椅,氣質清朗,“我現在受的所有羞辱,總有一天十倍奉還。”
小廝神色一凜,抬眼卻換上笑臉,“表公子完事兒了?沒有大礙吧?”
劉青卓循聲看向走出雅間的念夏章,緩緩露出溫潤笑容,“傷勢若需忌口,今兒這酒可就吃不成了。”
“都說不妨礙了,偏大表哥不放心非要來醫館。”念夏章赧然作揖,“大表哥可彆再打趣我了。我今兒就是特意陪你散心的,哪能錯過肥美秋蟹醇香黃酒?”
他道聲走,拉著劉青卓往熱鬨酒樓去。
到家下車的念淺安則往榮華院去,打眼見院中了無人聲,又見劉嬤嬤守在上房廊廡下打瞌睡,乾脆免了通傳,不擾劉嬤嬤清夢,徑直拐向內室喊人,“娘,我回來看您了!”
話音未落就聽內室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然後就見超顯眼的南窗羅漢床上,安和公主和念駙馬兩臉鎮定地扭頭看過來,前者跌在後者懷裡,姿勢相當引人遐想,並且匆匆攏好的衣裳相當淩亂。
老夫妻倆淡定地互整衣裳,順便點頭招呼,“安安回來了。”
他倆半點不尷尬,念淺安卻尷尬死了,腦洞不小心大開:自古美男著涼,必有美女可供取暖,果然是真理啊!
光天化日老夫老妻,感情這麼好,怪不得隻留劉嬤嬤一個人守門。
念淺安被塞了一嘴巴檸檬,滋味超酸爽,卻步原地往後退,“打擾了,告辭!”
她表示沒病可探,後知後覺的劉嬤嬤趕進內室,眼見安和公主念駙馬繼續淡定地窩在羅漢床上,隻得紅著老臉帶上隔扇,轉身去追念淺安,“皇妃這是去哪兒?綺芳館日日有人打掃,皇妃先回綺芳館歇歇腳?”
“我去隔壁看祖母。”念淺安繼續往後退,一邊酸一邊拒絕,“嬤嬤隻管守著我娘我爹,回頭我再來陪我娘我爹一道用晚膳。”
她飄進隔壁正院,聞著藥味兒直奔暖閣,看清於老夫人的模樣,險些又想立馬告辭。
於老夫人正挑揀滿床抹額,和於媽媽商量道:“安和想看我病得不死不活,我偏要打扮得鮮亮精神。這條顏色不夠嫩,再換一條給我試試。”
嘴裡不停哼哼,額頭綁著三條抹額對鏡自照,一邊做比較一邊準備再戴第四條。
又被辣著眼睛的念淺安:“……”
長輩們養病的操作,真心一個比一個騷!
她不當酸檸檬精了,趕緊化身貼心小棉襖,撲進於老夫人懷裡順便擠開一床抹額,“祖母,我來看您了,您好些了沒有?”
於老夫人哪還顧得上打扮,摟著念淺安哎喲叫,“我們安安嘴這樣甜,指定心裡又轉著壞水呢?”
嗯?
這麼慈愛地開嘲諷真的對嗎?
念淺安突然覺得,回趟家心力好交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