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勳貴高官先行,小吳太醫領著藥童慢騰騰落在後頭,沒馬騎不坐驕,反而引人側目。
遠山一看就笑了,“吳老太醫受公主府供奉,小吳太醫能得著請帖,多半是沾了娘娘的光。”
近水也笑,說起舊事來,“娘娘剛開口學說話那會兒,瞧見吳老太醫胡子花白張口就喊祖父,沒把吳老太醫嚇著,倒把綺芳館上下嚇得半死!”
於老夫人有事沒事都愛哭仙逝的老侯爺,這話要是傳進隔壁,於老夫人指定要找安和公主麻煩。
念媽媽嚴令綺芳館瞞得死死的,本就是個好笑不能笑的誤會,吳老太醫自那之後,倒真有點拿念淺安當孫女看的意思。
認真說來,公主府上下最清楚念淺安冷暖好歹的,吳老太醫得排在安和公主、念駙馬前頭。
念淺安不知原身鬨過這種烏龍,聽罷恍然大悟,“哪是小吳太醫沾我的光,分明是我沾了吳老太醫的光。”
先是六皇子院後是東宮,小吳太醫全心全意侍奉她,想來是受了吳老太醫的囑托。
從魏四變念六,倒沒看出來吳老太醫對她這樣上心。
念淺安想過就罷,牽住小喜鵲準備下車,“待會兒介紹我家林妹妹給你認識。”
太子妃儀仗和皇女車架前後腳停下,走的是王府彆院早早大開的中門。
王府管事見七皇女和念淺安並肩而行,哪敢多事挑剔規矩,隻想趕緊把這倆魔星送進門,領著一眾下人跪迎,叫起後哈腰道:“女賓宴席擺在後頭聽雨軒,勞累娘娘移步。”
指完路又側過身,“念八姑娘和徐大姑娘特意來二門迎娘娘,等了有一會兒了。”
東宮早放出話來,今天給康親王妃賀壽不講國禮隻序家禮,康親王在前頭迎客,康親王妃在後頭坐著,念桃然和徐之珠跑來二門等念淺安,王府管事乾脆不攔不管。
念淺安聞言頷首致意,領著小喜鵲帶著遠山近水,七皇女則牽著九皇女,帶上大宮女大綠葉一同往二門去。
王府管事不由在心裡犯嘀咕:瞧這排場,太子妃和七皇女倒比外頭傳聞的省事兒。都說太子妃和七皇女姑嫂和睦,這麼一看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嘀咕完忙指了個管事媽媽領路。
管事媽媽也是個不願多事多嘴的,眼見念桃然和徐之珠迎上來,念淺安和七皇女跟著止步,就識趣地打了個手勢,示意下人退遠些,乖覺地等在一旁不看不聽不催促。
念淺安示意小喜鵲上前一步,引見道:“這是我家林妹妹,這是我家小喜鵲。”
兩個我家,聽得七皇女心裡泛酸,瞪完念桃然瞪小喜鵲。
小喜鵲誰都不怕,從小被大嬤嬤護著,又被念淺安慣得越發沒大小,笑嘻嘻喊,“林妹妹好。”
念桃然一臉嫌棄地上下打量小喜鵲,胖下巴翹上天,“小小宮女,也配叫我林妹妹?”
小喜鵲依舊笑嘻嘻,“娘娘讓我喊,我當然配啦!”
念桃然噎得胖下巴一抽。
念淺安看著二人鬥嘴心情更好了,笑眯眯道:“林妹妹和小喜鵲都是我的小福星,今天可得好好相處。”
顯然小喜鵲在她心中地位不同。
念桃然以前愛捧高踩低,現在很會見風使舵,立即縮回胖下巴亮出大笑臉,“六姐姐帶來的人,我一定替六姐姐看顧好。”
她頗得姚氏真傳,變臉如翻書,翻完可惜道:“大姐姐身子重沒來,二姐姐……自住進祖母的正院後連房門都不肯出,四姐姐吃多少吐多少,郡公姐夫一早就替四姐姐告罪不來,五姐姐被母親拘著備嫁,今兒就隻有我陪著六姐姐了。”
話說得又仔細又周到。
不用姚氏耳提麵命,念桃然光想一想親姐姐定親後偶露羞喜的模樣,就願意給足念淺安麵子,態度前所未有的順從。
念淺安一聽念春然果然沒來,拉著念桃然咬耳朵,“那個柳勇才,除了你信上說的偷跟著我的馬車跑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念秋然缺席,楚克現照常赴宴,跟來的下人中就有柳勇才。
還是念淺安私下請托楚克現,如果柳勇才主動提出跟車,就成全柳勇才。
念桃然不知內情,本來早忘了柳勇才其人其事,一聽這話想起當時所見所聞,心裡本就有鬼,這下再不敢藏著,“那天我和柳勇才被堵在死角,六姐姐和三哥起了爭執,我們其實都聽見了。柳勇才知道六姐姐和大表哥曾經定過親又退了親。”
這事兒她誰也沒告訴,本就沒想拿來敲念淺安竹杠,現在對念淺安除了順從還有感激,揪著念淺安的袖口囁喏認錯,“六姐姐,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她後來也想明白了,念劉兩家私下定親又退親,早在念淺安嫁做六皇子妃起就不再是把柄。
何況念淺安如今已是太子妃,任誰想拿這事做筏子,都不用東宮或公主府出麵,方氏頭一個不會也不敢承認,損不著人利不了己,柳勇才就更不會也更不敢以此作妖了。
念桃然是真的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念淺安聞言雖意外,卻同樣不當回事。
把柄不成把柄,尚郡王妃偏偏選中柳勇才暗地裡又拉攏又收買,究竟想乾啥喲?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防徐之珠突然擠過來,“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
念淺安按下疑惑,摸著下巴嘿嘿笑,“在說怎麼以惡製惡的悄悄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