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樂平郡王沒有私會於海棠,她依舊更多的傾向於樂平郡王是幕後黑手。
不過現在嘛…
她心裡傾斜的天秤徹底掉了個個兒。
屋內靜謐無聲,屋外暮色四合。
天色擦黑時,雪花零零落落飄灑夜幕。
念淺安窩在臥室南窗的炕上,抱著手爐陷在錦繡堆裡發呆。
入夜方歸的楚延卿不急著見媳婦兒,換下大衣裳在熏籠邊坐足一刻鐘,才轉進臥室踢鞋上炕,往媳婦兒跟前盤腿一坐,修長手指戳了戳媳婦兒呆呆傻傻的臉頰,“媳婦兒?”
念淺安回神看他,刹那彎起的笑眼全是小心心,“樹恩,你之前是不是聽見我娘罵我的話了?”
“公主罵得對,對承恩公夫人那種人,你不該那麼好脾氣。”楚延卿垂眸冷笑,“強送嫡女不成,現在又想將庶女強塞進東宮,不知所謂。”
若非安和公主提起,他還不知道喜脈是因為
這一出才診出來的。
所以他半點餘地都不留,派陳寶說動陳太後,一出手就整治得承恩公夫人再也掀不起風浪來。
念淺安捧著甜膩膩的少女心笑,握住楚延卿的大手蹭了蹭,“樹恩對我最好了,果然是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楚延卿繃不住冷笑也板不住臉,更不願再多說承恩公夫人,長睫低垂嘴角微勾,又曲指戳了戳媳婦兒軟軟暖暖的臉,“剛才在想什麼呆呆怔怔的?”
“在想這世上最深的套路,就是宮裡的套路。”念淺安一臉高深莫測狀,邊乖乖給親夫戳臉,邊將手爐塞給親夫,複又摸著下巴嘖嘖嘖,“你媳婦兒被套路了。”
沒有她蘇出來的善堂計劃書,就沒有後來的皇上盛讚全城熱議。
沒有後來的全城熱議,就沒有怒蹭熱度力爭美名的於海棠。
沒有怒蹭熱度的於海棠,就沒有憤憤不平的七皇女。
自然也就沒有她退居二線,將好事美差讓給七皇女一節。
七皇女出儘風頭,於海棠黯然神傷。
所以才有樂平郡王念念不忘、喬裝私會。
一切看起來即合情合理又水到渠成。
然而十全十美什麼的,不存在的。
越完美越反常。
她的行事,七皇女的性情,都在幕後黑手的預料和算計中。
她和七皇女,都在無意間做了幕後黑手的棋子。
事實證明,防火防盜防白花,信神信佛信直覺,於海棠背後有人。
十有八、九和劉青卓一樣,純屬聽命行事。
“四哥不是幕後黑手。”
念淺安抿嘴笑看異口同聲的親夫,繼續嘖嘖嘖,“四哥不僅不是幕後黑手,還是幕後黑手的下一個目標。我和七妹不過是鉤,於海棠才是餌,最終隻為順理成章地釣出四哥。回頭細想,劉青卓心高氣傲,怎麼會看得上於海棠這樣勢單力薄的孤女,甚至不
顧清譽和於海棠私相授受?”
“除非他們為同一個人效力,奉命借由親事由暗轉明,名為夫妻實為同夥。”楚延卿挑眉沉吟,“岔子出在劉家和於海棠身上。劉家看不上於海棠,劉青卓想先斬後奏。於海棠看上的卻不止劉家,想腳踏兩條船。半道被錢夫人錢太太錢至章攪了局,各自盤算全落了空。”
劉青卓丟官,於海棠出宮。
幕後黑手有城府更有耐心,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常貴人是計一,能燒死德妃連累大哥最好,不能也足以令二哥翻不得身。”念淺安思忖道:“於海棠是計二,目的在於引四哥入局,好走下一步棋
。”
“眼下大哥離京出征,二哥囚禁原郡王府。”楚延卿始終低垂著眉眼,“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一個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是事實。”
事實呼之欲出。
樂平郡王不是幕後黑手。
尚郡王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念淺安表示親夫說得對,摸完下巴摸鼻子,很想推推眼鏡來一句真相隻有一個,然而不能,“三哥想對四哥做什麼?三哥又能對四哥做什麼?”
尚郡王府全員自閉,她實在想不明白,夫妻雙雙把過思的尚郡王出不了門手不夠長能做啥?
“常貴人是選秀進的宮,於海棠則是進京投
靠的椒房殿。”楚延卿搖搖頭,語速緩慢,“原來的淑妃和薑貴妃,誰都沒察覺常貴人、於海棠哪裡不妥。她們能藏得這樣久這樣深,可見三哥手段了得。”
手段還在其次,重點是尚郡王於人心掌控上更加了得。
念淺安頓覺細思極恐。
幕後黑手果然都是高人。
而尚郡王,簡直堪稱高人他祖宗!
念淺安深覺被高人他祖宗套路不丟人,結果肚皮一陣咕嚕嚕響。
嘖。
這麼嚴肅的時刻居然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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