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族叔附和著:“是,這宴席上打打殺殺多不好看,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該填飽肚子才是。”
李暮辭神色冷淡,趙思澤和孟茴又勸了幾句,但劍聖雖未開口,霽月劍意卻更淩厲了。
瓊慈一顆本就墜落到底的心,又晃晃悠悠的,再次往下落,仿佛要落到無底的深淵裡。
舅舅自上任趙氏家主以來,向來奉行中庸之道,主打的就是一個誰也不得罪。
舅舅和舅母同薛白赫沒有任何情誼可言,卻願意屢屢冒著劍聖之怒,為薛白赫求情。
唯一隻有一種可能,才能解釋這種情況。
李暮辭:“諸位不必多說,某自有定斷。”
他冷聲對薛白赫,“我曾與薛氏有過故舊,又念你當年年幼,一時走上岔路也情有可原。”
霽月劍光輝更甚——
“融合醫道為仙盟嚴令禁止。”
“留你一條性命,取你右臂,再封鎖靈脈,望你以此為誡,從今往後莫再行差走錯。”
瓊慈嘴唇發白,她不過風行境,與聖者境足足差了三個大境界,在這樣的劍勢威壓下,連手指動一下都覺得困難。
趙訣意最先注意到瓊慈的異樣,不顧會冒犯劍聖,也傳音給瓊慈道:“你瘋了嗎?劍聖是仙盟行刑者,除非仙盟盟主親至,沒人能夠反駁劍聖的裁定。”
“更何況,你的修為能做什麼?那可是霽月劍!”
瓊慈垂眸,望著自己發白的指尖,沒有對趙訣意的傳音做出任何回應。
她什麼也不會做的,她什麼也不做了。
“不渡”其一,劍如潮生。
霽月劍帶著摧枯拉朽的劍氣而至,猶如潮漲至最高點,卻在即將襲來之時撞上了什麼——
白底青紋的傘撐開,迅疾旋轉著擋在薛白赫的身前,直麵劍聖一劍,饒是天級靈器也僅僅堅持了五個呼吸。
“唰”的幾聲,傘麵左半部分破了一個大洞,傘也再無靈力支撐,輕輕地落到了地上。
但經過這麼一阻撓,那本該斬落少年右臂的劍招稍微偏了偏,隻留下一道不深不淺傷痕,將其身後的木桌斬得七零八落。
這是……連青傘。
李暮辭的神色更冷,已經很久沒有人敢攔他的裁決之劍。
不少人都認出了那把傘,或驚或詫的目光落在瓊慈的身上。
十二娘子的臉上滿是不讚同,瓊慈還是太過意氣用事。
劍聖這樣的修為和身份,什麼人敢這樣攔劍聖的劍。若細細追究起來,也得到悲鳴塔下關個幾天呢。
薛白赫的眼睫顫了顫,從確認妒厄花妖的位置開始,他每一步都計劃得清清楚楚。
包括他早知道若劍聖聽聞他的消息,必定會來取他的手臂。
隻不過沒有料到泉落劍聖會在宴席之上發難,但這也無傷大雅,沒有偏離計劃主乾。
仙盟盟主孔應因流雲郡之事,想必是怒火中燒。萬古寂滅陣聲勢之浩大,徹底打消了他們想掩蓋世家與妖族粘連的消息的可能。
融合醫道這等與妖族密不可分的“邪術”,自然會被再度視為眼中釘。
從妒厄花妖的蹤跡來看,在與妖族之事上,青陽趙氏也未見得有多麼清清白白。
泉落劍聖,不對,是仙盟若想敲打青陽趙氏,不會開門見山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