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2 / 2)

過陰 有餘不知 5152 字 10個月前

白煙嫋嫋,祖師爺的麵容虛虛實實,看不真切,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三枚銅幣在指縫間翻轉。

柳暗花明、柳暗花明,他默念了兩遍,心想,那花究竟在哪兒呢?

祖師爺不回答,嘴角在飄浮不定的煙霧下露出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眉眼和藹,就這麼平和地看著他,莫關山和他對視了會兒,忽然心頭一動,正要接住古幣的手指鬼使神差地向一側錯開點位。

屋子裡響起接連著的丁零聲。

他被驚醒,指尖不自覺地向內蜷起一點,視線在畫像上停頓了下,這才蹲下身去撿,眼睫也跟著垂落下去,在觸及到那幾枚乾隆通寶的時候,伸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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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兒?”王裕興抬頭看了看桂齋兩個字,旁邊還掛著破落的招牌,是上個店家留下來的,寫的是按摩推拿,做生意不講究門麵不是個吉利的征兆,都是算命先生了,怎麼會不在意這個?

“是是——看見那輛掉漆的車了沒,我昨個兒坐的它回去的,”跟上來的王若琳抱怨了句,“真是的,我自個兒來就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爸你跟來做什麼。”

“人家救了你,我這個當爸的登門拜訪道個謝怎麼了,”王裕興瞪她。

您可是個大忙人,王若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一針見血道:“若是真有本事也順便結交一下是吧?”

“結交怎麼了,你可彆瞧不上人際交往裡頭的學問,你爸能有今天,那可都是當初一點點攢下的人脈,想當年我和你媽結婚前,那可是白手起家,天天天沒亮就出去……”王裕興打開了話簍子,說個沒停。

又來了又來了,長輩一憶苦思甜,小輩就要唉聲歎氣,王若琳頭疼,忙不迭邁步,急急忙忙伸出手要去推門,“得、得!咱們可彆擱人家門口聊了,您以前和我說過這是斷人財……啊!”

她喊了聲,像是觸電般猛地收回手。

“哪像你現……”絮絮叨叨的王裕興驀地收聲,他緊張地看過來,“沒事吧?木頭上有倒刺?”

“不、不是,”王若琳看著突然之間敞開的大門,神情茫然,“我、我還沒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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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鋪子在胡同裡一間十來戶的大雜院裡頭,並非獨門獨戶,說富裕必然算不上,古舊的青石台階磨損得厲害,門口停著輛看起來叮呤咣啷的二手自行車,院子裡飄著雜七雜八的菜香。

搭出來的房子過道狹窄,還被棵梧桐遮出大半的陰影,照不到什麼自然光,乍一看黑不溜秋的,再加上大門一敞,帶著涼意的穿堂風從背後拂過,陰颼颼的,像是張深淵大口在請君入甕。

“是……是這裡沒錯吧,”王若琳忽然之間不確定了,她轉頭看了眼靜靜停在褪色紅梁柱旁的自行車,又肯定地點了頭,“沒錯,這車我印象特彆深刻,坐上去的時候還以為它要散架。”

王裕興行走江湖那麼多年,什麼陣勢沒見過,當機立斷一揮手,“走,進去看看。”

一進門,涼意增加了幾分,朝向不好,是間背陰的屋子。

前堂不大,正對著門的位置坐著個穿著寬袍大袖的年輕人,麵容白皙,唇畔噙著點兒從容的笑意,旁邊兩張豎著放的太師椅,一木同開的三拚方桌上放著茶水,不多不少,兩杯。

王裕興先注意到的是七根青銅燭台,燭台本身沒什麼稀奇的,仿古的樣式,手藝一般,他的視線停留在裡頭沒點燃的白蠟燭上。

那蠟燭的外表麵很奇特,蠟油像是融化了一樣,蜿蜒著滴下來,在白色的燭身上凝固成圈圈波紋。

搞房地產的多少都有點兒迷信,王裕興也不例外,但凡競標購地,都得先請熟悉的風水大師去現場掌過眼,正是因為對這方麵有些了解,才能看出來這小小一間鋪子裡的名堂。

翰海那塊地開發的時候,請一位有名的風水師來做過法,需要準備的材料零零碎碎十幾種,其中有一項是白蠟。

他交給心腹去辦,沒想到負責采購的人買回來的蠟燭不太對勁,蒼白色的,有層疊的油紋,像是眼淚流下的痕跡,他起初以為是助理貪小便宜,買了彆人用過的,訓斥的時候被那位風水師看見了,對方告訴他,這是白淚蠟,隻有過陰人辦事的時候才會用到。

王裕興這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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