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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一天,店裡來了個女人。”莫關山慢慢道。
關裴眉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謹慎地問:“……什麼樣的女人?”
對方停頓了下,看向她,輕輕挑了下眉,“你是想聽我誇你好看?”
這就坐實這女人是她了,關裴硬著頭皮擠出一個笑,“您繼續說。”
莫關山也沒在意,“她上來就說找我師父,我留了個心眼,問她有何貴乾,她說感情債,又似笑非笑地問我還要問嗎,這事我哪敢多問,連忙轉頭就去喊了師父,師父請她進了書房,我出去倒茶,出於好奇,趴在門板上聽了會兒。”
“你猜怎麼著?”他沒停,自問自答,“裡頭什麼動靜都沒有,說話聲、腳步聲、衣物摩擦聲,什麼都沒有。”
寂寥得詭異,讓人心裡發慌。
“我心下詫異,又有些不安,強壓著等了兩分鐘,實在是沒忍住,敲了下門,沒回應,於是破門而入。”
“前後不過兩分鐘,我進去的時候,屋子裡一個人都沒了。”
“能不漂亮嗎?”最後,莫關山以一句簡短的感慨做了總結,“把我師父都騙沒了。”
關裴聽得額頭直冒冷汗,內心痛罵三年前的自己到底乾了什麼破事兒,還能抽出理智來鎮定地分析:“莫先生,我覺得這個情況和我夢遊那會兒有點類似,你看,兩次都是憑空消失憑空出現,沒留下任何痕跡。”
“我覺得你的覺得很有道理,”莫關山說,他對著那盞白如素紙的燈籠眯了眯眼,慢慢笑道,“但我們得先去和這個園子的主人講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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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園子的主人是何方人物?
關裴了解不多,但能推出一二:首先,那位小姐必然是個不差錢的主,彆的不說,能在京城三環內造一座江南園林,沒點背景不可能,更彆提屁股底下的黃花梨板凳了;其次,這位小姐是個念舊的人,念的是舊時光還是舊情不好說,但她一定還活在過去,有點兒幽怨,有點兒癡情。
莫關山知道得比她多一點,這個多體現在對方的名字和家庭背景,至於這個人……用王若琳的話來說,她這位蘭姨身上有股癡纏勁兒,不了解的人看起來會覺得這人怎麼瘋瘋癲癲的。
“好像是因為個男人。”莫關山在前麵開道。
男人?關裴揚了下眉尾,還真是為情所困,忽然有什麼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那張青紫的臉,難怪有點熟悉,她喃喃道,“是方才那個男人……”
“什麼?”莫關山回了下頭。
關裴猶豫了下,她覺得自己連夢遊那事都說了,這個好像也沒必要瞞,於是道:“墜樓那出戲,她每次從台上跳下去的時候,底下都有個男的接住她,就是剛剛彎腰看我的那個……”
說到這裡忽然卡殼了,關裴犯了難,用人來形容好像不太合適,但要說僵屍,她也不確定這個算不算僵屍這一物種,一口氣卡了好半天,才慢慢接道:“……男的。”
可不是男的嘛,死了性彆也不會改啊。
今日是中元,加上引魂燈的作用,死人方能顯形,要換成平時,便是死去的親人站在你麵前,你也隻會和身邊人說說笑笑地穿過去,相麵不相見,這就是所謂的生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