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裴走過去看了看,她記得這個位置剛剛應該是掛著一幅毛氈,現在卻變成了通道,沒有風,也沒有燈光。
是機關嗎?
她試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
忽然之間所有光線都消失了,身體比意識快一步,關裴猛地回頭,目光不敢置信——身後一片空蕩的漆黑,哪裡還有剛才的佛殿!
怎麼還帶強買強賣的!她氣得在原地跺腳。
早知道剛剛就薅一盞酥油燈走了!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這會兒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關裴感覺自己已經走了很多路了,但仍然看不到儘頭。
從進來開始看沒有拐過彎,這是一條筆直的路,不存在任何分叉口,誰家那麼修暗道?她沒忍住回頭望了眼,前後都是一模一樣的通道,要不是進來就朝著這個方向,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都走到這裡了,沉沒成本太高,回頭不劃算。
隻能繼續往下走。
漸漸的,她心裡生出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和走夜路還不太一樣,沒有光,沒有影子,一個人在黑暗裡摸索獨行就像是走在古老沉默的宇宙之中,四周都是荒蕪的時間,自我在這裡迷失了。
但她不太害怕,隻是覺得有點孤獨。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黑暗也消失了,但她仍然在往前走,漸漸有光亮起來。
關裴停下了動作,她看見了一座古城。
一座被時間掩埋的古城。
*
通衢大道上,駝隊如織,錦車如梭。
公主年僅七歲,皮膚是帶著健康光澤的淺褐,鼻梁附近有點點雀斑,還未長開的五官已經透露出一些分明的輪廓,好動的大眼睛古靈精怪地轉悠著。
她正趴在牆頭上眼巴巴地往外張望,忽然短促地哎呀了一聲,是手沒力氣了,眼看著就要仰頭栽倒下去,快要跌落在地的時候,一隻手撈住了她,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留著長胡子,穿的是白布麻衣。
趕來的仆人著急地喊了聲:祭司大人!
祭司也是國師,窺天機,輔皇脈,通陰陽,最淵博的人才能擔任這個職位,小公主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乃至縱橫之術和武功韜略都是他教的。
祭司不太在意地擺擺手,把小公主放下來,又蹲下來,笑眯眯地問:想出去玩?
小公主眼珠轉了一圈,脆生生道:有客自遠方來,當褰裳起從之。
祭司大人……在仆人哭喪著臉的欲言又止裡,男人大笑,沒事,他一手把小公主拎了起來,說得無比順口,回頭王問起來,就說我帶公主出門體恤民情去了!
可這個月第五次了啊!仆人欲哭無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祭司帶著歡天喜地的小公主往外走了,他動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