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被解憂花熏傻吧?”對方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關裴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還覺得——她好像認識眼前這個人,對,她是認識。
“小先生?”她試探性地喊了聲。
對方隨口嗯了一聲,舉著的手很執著地豎著個一,問她:“這是幾?”
“……一,”關裴被迫回答了這個很傻的問題來證明自己沒傻,她環視四周,看見自己躺在一個高台上,旁邊還有七具平躺的屍體,頓時嚇了一跳,“發生什麼了?”
“你不記得了?”莫關山麵露詫異,緊接著表情嚴肅起來,“我們被沙海吞沒,被移動的海子送到地下,你都不記得了?”
關裴很誠實地搖搖頭,對方沉吟片刻,視線落到她身下,她撐著地麵的手指動了動,摸到凹凸不平的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壓著花了,連忙往旁邊挪了一點。
又聽對方道:“可能是鬼草的副作用,這玩意兒據《山海經》記載,有‘服之不憂’的功效,”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小聲嘀咕了句,“連記憶都忘掉了,可不是服之不憂嗎……你還記得什麼?”
“我記得自己做了個噩夢,”關裴慢慢地說,她還有點發愣,像是沒從夢境裡回過神來一樣。
“說說看?”莫關山聳聳肩,語氣輕鬆,“願望說出來就實現不了了,噩夢也是這樣的。”
是這樣嗎?可惜關裴隻記得結局了:“我夢到死了很多人,血把土地都染成了紅色。”
“那確實實現不了,”莫關山無奈地看著空曠的山壁,“這裡除了我們以外一個大活人也沒有。”
一種他特有的安慰方式,關裴淺淺地笑了下,也把視線投向四周,山腔靜悄悄的,也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發生,那她一開始是為什麼要躺下來呢?
對了,她細細地想著,是因為八卦當中的坤土空著,恰好少了一具女屍。
躺下來以後發生了什麼?
她做了個夢。
不對,她記得自己在黑暗中前行,那是一種無法靠記憶來遺忘的、隻能憑借本能去感覺的、刻骨銘心的安寧和孤寂,那是夢還沒開始的事情,再往前一點,必須再往前一點。
忽然之間,更多的記憶像潮水一樣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五顏六色的壁畫,空無一人的廟宇,俯視眾生的佛像……
“如果你被困在了一個佛殿裡,”關裴脫口而出,對方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饒有興致地把視線移過來,漆黑的眸子倒映著她的模樣,她定了定心神,放穩聲音繼續問,“你會怎麼做?”
“嗯?”莫關山挑了下眉,“具體一點?”
“隻有你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這個樣子,關裴稍稍有些安心,一邊憑感覺回憶一邊慢慢說道,“門窗都打不開,佛殿裡點了香,三炷香,三盞酥油燈,佛像有點奇怪,有三個頭,但是都沒有臉。”
莫關山耐心地聽她說完,又問道:“還有嗎?”
“在我之前好像有人來過,”關裴仔細回想了下,“香爐裡有三炷快燒完的香。”
莫關山垂眼思考了會兒,指尖敲了兩下地麵,停下來。
他抬起眼,眼神清明:“打破規則試試看。”
打破……關裴一愣,看了他會兒,忽然笑出聲來。
“真是的,”她用手背捂了下眼睛,仰了下頭,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