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伶人容衣(1 / 2)

嬌纏卿卿 孟冬十一 416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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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衣是被人從江南買到鳳陽來的伶人,生的一雙伶俐狐媚眼,膚白柳腰,笑起來雌雄難辨。

原本隻是在城中最大的那家酒肆唱曲,偶有員外郎或者三衙六部的權侍郎相中,家中有宴請也會將他請去府上表演。他琵琶彈得最好,一首蘭陵角《奉宸歡》聽得酒客柔腸寸斷。

這容衣知道自己在容貌上勝人一等,自然心高氣傲,輕易不肯低頭,沒過多久靠著打賞給自己贖了身。奈何其他事情做不來,在這偌大的鳳陽京城裡也沒有靠山,容衣不願回江南,隻好又換一家茶坊唱曲。正巧兩月前禮部司顧郎中在茶坊與人敘舊,聽了他的唱曲覺得頗為新穎,想起之前皇帝提起過覺得禮部司那些樂師舞娘們總是那幾支曲、那幾支歌舞,也無甚新意,便邀了他在之前周太妃生辰宴上獻藝。

當時遠在看台之上,加上眼裡心裡還有個商辭墨,青鸞沒怎麼注意到那個媚眼宛轉的伶人。直到景大將軍落水,她離席頗久,回到席間又聽到他唱《折紅杏》,隻身一人坐在青墨色的簾幔下聲聲若泣,不禁抬頭多瞧了他幾眼。

不曾想容衣那時也剛好抬頭,與青鸞打量的目光對上,他的目光哀怨纏綿,少女端起酒杯的手一晃,溫熱的酒湯灑了一身。

這眼神……難道上輩子我拋棄過他?

青鸞越看越覺得喜歡,那伶人白衣墨發的模樣像極了她房中那幅《月仙圖》裡的仙子,就是這種雌雄難辨的美,才真真是叫任何人都拒絕不了。

偏偏巧得很,青鸞在席間與映山笑鬨一陣,自覺困乏起身回宮,剛走出暉月閣就與這伶人撞個正著,他說自己收拾琴具耽誤了些時辰,出宮的樂師們沒等他,自己一個人初次進宮不熟悉路,在苑子裡轉了幾圈也沒出去得了。

於是青鸞喚來宮人將他帶出去,容衣俯身謝過,取下腕間琥珀色的蜜蠟串子遞給青鸞,聊表心意。

頭一回有人送長公主自己帶過之物,這蜜蠟串子看著成色著實不錯,但卻是男子隨身之物,青鸞愣在當場,還沒出聲,竹之就伸手將容衣遞過來的手擋住。

“不可,長公主殿下怎麼會收郎君隨身帶過之物?”

容衣慌神,水盈盈的眼瞳裡登時起了一層水霧,他蔥段白的手縮回去,在衣袖裡微顫。

“呀,吾不懂規矩,衝撞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他這模樣,倒像是她欺負了他。青鸞內心被一雙無形的小手揉捏著,霎時間什麼罪名都想不起來。

都說狐媚子厲害,這男狐媚子,也不差啊。

“無妨,你隻跟著提燈宮人出去罷。”

“謝殿下。”

容衣起身時,又哀怨的瞧少女一眼,好像他手裡的琥珀串子就是她始亂終棄的證據一般,被他緊緊攥在手上。看著那麼弱風拂柳的白色身影跟著孤燈消失在宮牆儘頭,青鸞才覺冬夜霜寒,匆匆抬腳離了暉月閣。

今日又見,青鸞自然有了企盼,瞧著台上一身月白色長袍,頭戴紅色抹額的容衣對著自己笑,腕間琥珀串子好像在提醒她那日的巧遇,少女心神蕩漾,隻匆匆看了一眼仲玉便又收回目光,瞧著台上的表演。

今日立春,取意吉祥,容衣先唱了一曲《帝台春》,歌聲悠揚婉約,若春風拂麵,惹人遐思。

“海角逢春,天涯為客……真是好詞。”

青鸞如癡如醉的模樣落在仲玉眼裡,引得他攢眉,再看台上,那白衣勝雪的撫琴人不知是男是女,聲音聽著也雌雄難辨,但看少女迷醉模樣,多半是個伶人。

容衣為博出眾,改了原本的唱法,將戲曲與唱曲結合,更加了一些抑揚頓挫的哼調在裡頭。看台上不光是青鸞,連一向隻聽戲曲的周太妃都聽得喜笑顏開,輕叩桌麵跟著微微點頭。

宮裡老人不多,青玄看他得了太妃賞識,一曲唱畢,立刻著郭公公給他送了封賞。眾人看著皇帝身邊的人給他遞了一袋碎金子上去,皆明白過來,台下官員帶頭誇讚,一時喝彩聲、叫好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