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五郎離開,新上任的代田曹孫靈湊了過來。
“主薄,縣裡的匠人縣長自己都不夠用,哪有多餘的匠人給他們?”
米獻拍了拍孫靈的肩膀:“眼光看廣些,望雲縣是海國之縣,海國卻不止海國一縣。咱們這是沒匠人了,中雲島與東雲島有,實在不行....”
米獻看向帝都空降派的胥吏們。“不還有他們呢。”
雖然是帝都空降,但不代表空降派胥吏們全都出身帝都,他們隻是在帝都通過了官考,實際上來自海國各地。
米獻道:“你好好準備秋種,府君對秋種看得很重要,不容有失。”
“卑職明白,定不會辜負府君的期望。”
圖南為了不耽誤秋種都親自跑去分地了,秋種要有個意外,圖南就得提刀殺人了。
猶豫片刻,孫靈還是道:“隻是在數月前的戰爭中損失大量人手,不免影響明歲收成。”
“那不是問題,府君聯絡了商人,過幾日便會有一千頭耕牛運來,足以代替人力。”
孫靈擔心道:“一千頭耕牛?雖然抄了地方豪族,但府君要做的事那麼多,錢如何夠?”
見慣司非做法的米獻安撫道:“不夠便賒賬,回頭找帝都要錢還債,望雲縣是新地,所以你不清楚。海國的財政政策比較特殊,地方必須將每歲稅賦與一歲的賬冊、明歲的預算一同送至帝都,帝都再根據賬冊與預算分配財帛予地方。以咱們府君的頭腦,必定能畫出又圓又大的餅,令帝都分更多財帛給咱們。”
孫靈愣了下。“稅賦運過去再運回來,何以如此麻煩?”
防地方坐大唄,米獻答:“談不上麻煩,海國海運便利,稅賦送至帝都,帝都再分配回來,最多三個月,很便利。”
農忙在即,為防父母舍不得半大稚童的勞動力,征稚童入練兵場需一部分軍卒跟著胥吏下鄉找人,確認沒有漏下人。
五郎再次請纓,如願見到在鄉下給人分地的圖南。
“我知道這地不夠好,但它也不差啊,是中田,最重要的是它離你家很近,抬抬腿的事,你每天去耕作時路上可以節省更多時間,更用心的伺弄田地。若是離得遠了,你花在路上的時間多了,能給田地的時間就少了,為了節省時間,隻能隨便撒點種子,但這樣的話,怎麼可能有好收成?”
“我知道這地離你家有點遠,但你有沒有發現,它們是連在一起的,你不需要像彆人那樣,上午忙完東邊的地,下午跑西邊去種地,路上太耽誤時間了,地都在一起,種起來能省多少事?”
再次搞定一批人,圖南打開竹筒喝了一大口水,她這輩子說的話都沒這幾天說的加起來多,嗓子都快冒煙了。
看圖南忙得差不多,五郎這才湊過去,將一筒蜂蜜水遞給圖南。“他們隻是氓庶,你實在沒必要如此客氣。”
有蜜水,圖南立刻舍了自己的涼白開,捧著蜜水咕咚咕咚,喝完後才感覺恢複半條命。“可我要在這裡呆十年,我以後要施行什麼政策都需要他們配合,不在一開始得到信賴,以後不論想做什麼都會束手束腳,你來征稚童入營?”
圖南一邊說一邊勾住五郎的脖子,將五郎的臉拉下來親了一口。“我好想你。”
五郎歡喜的摟住圖南。“我也想你,昨日去找你,都沒找到人。”
圖南目不轉睛的看著五郎的臉。“等這陣忙完我就有時間了,一定好好陪你。”
這段時間天天在鄉野裡對著農人早衰蒼老乾扁的橘皮臉,審美都快被扭曲了,必須多看幾眼美人臉洗眼睛。
五郎心疼的看著圖南:“你都瘦了,到時候我給你好好補補。”
五郎說著,潸然淚下。
“你彆哭啊,我其實還好,真正瘦了的是你,你臉上的嬰兒肥都沒了。”圖南手忙腳亂的給人擦眼淚。
“那我是不是不好看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圖南舉起右手。“沒有沒有,在我眼裡,五郎永遠是最美的,我永遠愛五郎,海神在上,若有半句虛言就教我不得……”
五郎眼淚都不掉了,趕緊捂住圖南的嘴。“我相信你,不需要發毒誓。”
圖南被五郎真摯的眼眸感動得抱住五郎的臉親了好幾口。“五郎真可愛,我最愛五郎了。”
五郎紅著臉小聲道:“我隻愛圖南。”
戶曹:“咳咳....”
二位注意點形像,沒看本來要散的鄉人又圍過來了嗎?
戶曹的咳嗽很大聲,奈何某兩人完全無視,你濃我濃足足一刻時間,最後還是五郎的同僚看不下去把人拽走才分開這倆不知羞的家夥。
大哥,我們是來征人參加兵役的,不是來會情人的。
軍卒們緊趕慢趕在規定時間裡將望雲縣的適齡幼崽帶回了練兵場。
到練兵場的第一天,軍卒們將幼崽們按照男女扔進一個盛滿熱水的池子裡,扔下去時同時發了一把掏空瓜瓤再曬乾的沐浴絲瓜並一把澡豆,讓幼崽們互相清潔。
“嗚嗚....他們是不是要吃了我們?”
椿拿著澡豆一臉好奇,從聞起來真香,但聽那幾個大姐姐的意思,這不是吃的,不知道是做什麼的,聽到同鄉幼崽的話,哭笑不得。“吃掉我們?為什麼?”
“這水這麼燙,難道不是要煮了我們?”
椿:“....他們隻是想讓我們洗乾淨。”
“然後吃了我們?”
椿:“燒這麼一池熱水需要消耗的柴草,將我們賣了也不夠,煮了我們再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