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嗤笑一聲,“小江啊,你對我倆未來有什麼打算?想生個孩子嗎?”
江若景又轉過身去,“打算什麼啊?我看你是打算熏死我先!”
肯特在煙灰缸裡掐了煙,“我問你呢。”
“什麼鬼?還沒想過這種事情。”
“沒想過?結婚的下一步自然而然就是生子吧,你想都沒想過?”
江若景轉頭,“.…..我還年輕吧……而且剛回國半年,事業還沒站穩。”
“你年輕我不年輕了,再說了,你跟著我也不用工作了,就在家做全職太太也可以做得很體麵。”
“那是你的想法,我可從沒想過讓人養著。”江若景又背過身去。
肯特斜眼將她的背影看了看,麵上一絲譏笑劃過,“那你說說,你的想法究竟是怎樣的?或者說你同我結婚圖什麼?上回在青城,你家人想要房子車子,這些你都不提,那你想要什麼?”
那邊頓了頓,“你這問題真奇怪,我不要你這些東西是因為我愛你,難不成還得跟你要你才覺得好?”
“嗬嗬,那倒不是,不過小江你知道嗎,人其實很賤的,你要是像彆的女人那樣吵著要房要車,要豪華大婚禮,要生個娃拴住我,我煩歸煩,總還會覺得這很正常,女人嘛,有點虛榮心在所難免,可你一副啥都不感興趣的樣子,我反而有點害怕了,不知道枕邊人想要什麼,這感覺最糟糕。”
江若景久久未動,半晌才悉悉索索翻過身來,挽著肯特的手臂,“親愛的,你彆這麼想。你去過青城也看到我家的情況了,我生在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上中學的時候就想去國外讀書,特彆羨慕電視上、雜誌上那些意氣風發的留學生,但是家裡沒有錢供我。沒關係,我讀書很努力,考上了名牌,一直拿獎學金,畢業後找到了白鯨這麼好的東家,當時公司裡有外派美國的名額,我就去爭取,我覺得終於可以圓了我出國的夢想,還是帶薪的,雖然不是去留學,但甚至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因為我的突出表現,爭取到了這個外派的機會,五年後又升了職回了海城。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對幸福婚姻的要求很樸素,也許我不像你認識的那些女人那樣要這要那,但其實我想要的我都有了啊,你看我在海城有了自己的家,嫁了個優秀的老公,還每天帶我吃好吃的,給我買禮物,這些對於我這個工薪家庭的孩子來說就很滿足啦。”
肯特閉起眼睛,“嗯……隻要你對我是死心塌地的就好。最近我陪你找幾家婚禮顧問,你挑挑看,選你最喜歡的婚禮儀式。”
大邁的早晨在摩托的橫衝直撞和魚市的販賣吆喝聲中蘇醒。明逾打開窗,熱烈的色彩和濃稠的空氣撞了進來。
今天是麵試主審的日子,梳洗完畢,她換上一套簡潔的白色套裝和同色高跟鞋,打開房門,阿巴度像根木樁一樣杵在門口!
明逾嚇得後退了兩步,穩了穩心神,“阿巴度!你這一夜該不會都站在我門外吧?”
“Ming小姐,早上好,沒有,我是六點開始守在這裡的。”
明逾聳了聳肩,“辛苦你了,明天等我給你打電話吧。”
“沒關係Ming小姐,我就住在隔壁,以前Lynn老板來大邁,我都是六點去她門口守著的。”
“真是暴君。”明逾拿中文嘀咕。
“你講乜啊?”阿巴度用粵語問道。
明逾忍俊不禁,阿巴度突然無縫切換粵語,有種出洋相的萌感。
“沒什麼,我們出發吧。”
吉普在一座基督教堂後停了下來,這裡有一片草坪,很安靜,和大邁的其他地方不一樣。走過草坪是一幢兩層的西式青石樓,阿巴度帶明逾走到門口,大門旁的石牆上懸著一隻銀底的名牌,上麵寫著:
Q Foundation
卿基金
卿基金?這是明逾第一次看到這個基金會的中文名,她在名牌前站著,思索著這個中文名的意義,卻想不出一個讓自己覺得很有意義的答案,仿佛和東索、大邁、難民這些字眼都掛不上關係。
“Ming小姐?”阿巴度在一旁提醒。
明逾回過神來,“哦,我們上去吧。”
距麵試開始還有十五分鐘,明逾架好攝像設備,視頻接通了陳西林,對方已一切就緒,在鏡頭前等待。阿巴度也與陳西林打了招呼。
“昨晚休息得怎麼樣?”陳西林問。
“還好,可能因為白天累了,夜裡睡得挺沉。”
“那就好,我本來擔心你住不慣。”
“像我這種到處飛的人,早就克服了水土不服的障礙。”
陳西林笑了笑,鏡頭裡的她毫不拘束,一顰一笑渾然自若。
麵試的程序是三名候選人先一起進場,由明逾作自我介紹,並請他們各自介紹自己,然後進入一對一麵談環節。這三人中有位叫王祁的男子略微勝出,肯特也比較看好他。此人三十六歲,正是做事業的黃金年齡,通曉英語、普通話、廣東話,以及東索當地語言,之前在另外一家非營利性機構做負責人,這方麵經驗豐富,也願意出差。
八點四十五分了,距通知的開場時間已過十五分鐘,王祁卻沒有來。
其他兩位候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會場生出尷尬的氣氛來。
基金會的行政助理走進門來,“明總,對方手機一直關機……”
明逾長呼口氣,轉向陳西林,“Lynn,我們開始嗎?”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