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城市,潘寶山還真有點把不準,農村已經被他說得有點一塌糊塗了,如果再奚落一番城市,那豈不是來了個全盤否定?不過再一想,鬱長豐平常好話聽多了,也許就是想聽點實話,否則也不會延長談話的時間。
“鬱**,今天就鬥膽了,說點平常想說又不敢說的。”潘寶山看著鬱長豐道,“農村的情況不容樂觀,城市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客觀地說,城市居民的幸福指數並不比農村居民高。表麵上看,城市生活是很光鮮,高樓大廈、馬路寬闊,吃穿住行、娛樂消費都是農村所不能比的,但是往深裡想一想,一般的城市居民所能享受到的到底有多少?從吃、穿、住、行各個方麵來講,所能得到的居多一種心理上的滿足,說白了就是大多隻有看得份。”
“原因是什麼?”鬱長豐的表情非常凝重,“你所認為的。”
“生活成本太高了,也就是手裡的餘錢太少了。”潘寶山回答得很乾脆,“這些年來從收入水平上看,城鎮居民的錢袋子的確是鼓了不少,但是,如果把物價上漲因素考慮進去,是個什麼樣的收入增長?有些老工人就常說,以前一個月幾百塊,感覺挺舒適,現在一個月幾千元,倒感覺緊巴了。其原因不是菜價糧價漲了,不是衣襪鞋帽價格高了,也不是交通成本上去了,不買車花不了多少錢,騎個車子滿街跑就當是鍛煉身體了,或者說花個一兩塊錢坐公交也能繞城轉轉。這就是俗話說的,吃不窮穿不窮,買不起汽車走路摔跟頭也不丟人,怕就怕一個‘住’字,鬱**,拿我以前工作過的鬆陽市來說,五年前,或者再進兩三年,七八年前的時候,鬆陽市區的房價每平方也不過就一千多點,如果位置偏一偏,一千都還不到。但現在看看,在市區一般地段少於六千拿不下,中心區就更不用說了。七八年時間,房價漲了五倍,但我不敢說大部分普通居民的收入也能漲五倍。如此一來,大部分老百姓為了一套生活所必須的住房,傾其所有是肯定的,而且還遠遠不夠,現實中,一家上下兩代甚至是三代,花錢供一套房子的人,比例並不小。”
“嗯,住房是個大問題。”鬱長豐道,“近年來房價上漲有大環境因素的影響,從一定程度上說是有點失控的,從國家的宏觀調控政策上能看得出來,出招、拆招、補招,接連不斷,就想讓房價回歸到一個合理的水平,讓老百姓生活得更好。基於這一點,在平抑房價的同時,國家還大力推行經適房、保障房,最大程度地保證老百姓具有其所。”
“鬱**,我覺得就目前情況來說,房價的問題其實就是地方官員的政績觀問題。”潘寶山道,“不可否認,發展永遠是主流,但怎麼發展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之前我們曾一味地講GDP,負麵影響顯而易見,所以後來又提出了‘綠色GDP’,然而有些影響是持久而深遠的,對地方政府來說,GDP綠不綠色不重要,關鍵是量要上去,不管質的高低。當下,房地產是GDP的大戶,各地都趨之若鶩,不遺餘力地發展房地產業,短時間看,GDP是上去了,但那是極不健康的,因為房價把老百姓給拖累了,甚至是拖垮了,買一套房子,一
二十年的購買力就沒了,拿什麼來進行可持續消費?”
“房地產市場的問題說起來很複雜,不單單是經濟上的問題,也不是短期性問題。”鬱長豐道,“國家對房地產市場的健康發展非常重視,但那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拍板解決的,畢竟經濟是個統一體,國家是個共同體,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是沒有道理,單從某一個領域、某一個行業來看,任何問題解決起來都不難,可是要左右協調、上下兼顧,難度就大了。”
“我相信國家的意誌,雖然決策的智囊團不一定能深入基層,但他們有韜略有遠見,能製定出科學合理的方案,不過遺憾的是可能有政令暢而不通的現象,地方上對政策的解讀很到位,很順暢,但就是在落到實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