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凶手的人選,由於服部平次在和室的垃圾桶裡,找到了一捆穿著針的釣魚線,所以他認為,殺人的是熱愛釣魚,剛才還一直待在和室的池村勳的父親。
池村爺爺撚了撚花白的胡子,麵對這個指認沉默半晌,慢慢歎了一口氣:“這麼縝密的計劃也會被人發現,看來我是真的老了。沒錯,殺了阿勳的人……”
“不是你。”門口有人打斷了他。
房間中本來就很安靜,現在忽然傳來這麼一道聲音,所有人都是一怔,不約而同的看向門口。
就見許久沒露麵的工藤新一倚著門檻,滿頭是汗,並不怎麼閃亮的登場了。
工藤新一先是指出了服部平次推理的紕漏——池村勳褲子中,有一個隱蔽的內袋,發現屍體時,鑰匙處在內袋中,而池村勳死時又是坐著的。如果用服部平次說的方法,鑰匙中途就會被卡住,不可能落進去。
“耳朵後麵的針孔,是池村公江女士和你們一起進門後,伺機刺下的。
“她隻要提前布置好書桌,讓擋住來客的一部分視線,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行凶。”工藤新一說,“至於你找到的釣魚線——”
他摸了摸口袋,在服部平次懷疑人生的眼神中,掏出了五六捆一模一樣的線圈:
“我在其他房間裡也找到了,每個房間都有。這是有人故意留下,用於陷害彆人的道具。”
說到這,想起黑貓臨走前留下的話,工藤新一看了一眼躲在池村兒子背後,眼神變幻的山城幸子。
——當時他正在慌亂的穿襯衫,低頭係個扣子的功夫,再抬起頭,黑貓居然就從緊鎖的房間裡消失了。
走之前,他好像還說過……
目暮警部看到東京的工藤新一剛一出場,就壓倒了關西小鬼的氣焰,此刻神清氣爽:“也就是說,凶手是池村公江?”
“不。”工藤新一回過神,搖了搖頭。
他走向書桌,目光複雜的看向那個因為找到了毒針,就一直被他們忽略的咖啡杯:“她確實想要殺死池村勳,但在那之前,池村勳就已經死了,大概是死於……”
工藤新一又看向一旁的碎紙機,裡麵果然有不少碎屑。
有了這些細節做支撐,他越發覺得黑貓說的沒錯:“服毒自儘。”
……
死因到底是針刺還是服毒,在經過專業的檢查後,並不難判斷。
所有陰謀都被揭穿,又到了慣例的坦白時間。
池村公江並不知道原來的丈夫是被池村勳陷害。
那時山城健二被捕,女兒也被夫家的親戚帶走,隻有池村勳經常出現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甜言蜜語,人生陷入低穀的山城公江很快被攻陷,離婚後和池村勳結婚。
雖然池村勳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日子也一天天過下來了,生活還算和睦。
池村公江本來以為以後也會一直這樣,直到前一陣,池村兒子帶了女朋友的照片回家。
她已經近二十年沒見過女兒,隻覺得這個準兒媳和自己長得很像,很有緣分。
池村勳卻反應極大,他看著照片脫口而出,讓兒子不準和“那個男人”的女兒交往。
他違和的反應,和某種直覺,讓池村公江覺出了問題。
沒幾天,池村公江找機會把池村勳灌醉,從他口中得知了二十年前的事,因此決定為死去的丈夫,以及自己荒唐的人生報仇。
……
案子處理完了,又到了痛並快樂的處理私事時間。
麵對圍過去問他為什麼對案件了如指掌的服部平次,以及早就有很多話想跟他說的毛利蘭,工藤新一看著後者,心裡異常甜蜜。
而且他看了看表,離黑貓說的“十五分鐘”還有一小半,時間還算充裕。
他先解釋了案情全靠柯南彙報,之後準備跟毛利蘭說幾句話,但就在這時,他心跳騰地劇烈起來,像極了剛才變大之前的反應。
……怎麼回事?說好的還有七分鐘呢!?
工藤新一在“相信黑貓”和“相信自己的體感”之間搖擺不定,頭腦又昏沉起來。
變小的預感非常強烈,幾秒後,工藤新一決定相信自己,他也很清楚,變化的樣子絕不能被彆人看到,於是強撐著離開了書房,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書房門離樓梯口不遠,毛利蘭看出了他身體不適,追出了門,卻正好看到工藤新一腿一軟,順著樓梯嘰裡咕嚕的滾了下去。
她嚇了一跳,匆忙去追,但就在工藤新一摔到最底層時,旁邊開著一條縫的門裡,忽然滾出一顆深灰色小球,騰地炸開一片煙霧。
工藤新一被嗆的咳嗽起來,他捂著口鼻,感覺到身體真的在縮小。
幾乎同時,有人拽著他的領子,把他拖進了旁邊的洗手間裡。
煙霧順著門縫沁入,很快填滿了這個不大的房間。
工藤新一猜出了幫他解圍的人是黑貓,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聽動靜,毛利蘭已經跑下來了,柯南又閉上了嘴,一時不敢出聲。
濃厚的煙霧中,一隻黑色的貓叼著裝有血的針管,從洗手間狹窄的窗戶中擠了出去。
一路跑到院中的灌叢裡,它終於沒忍住放下針管,吭哧吭哧打了幾個噴嚏。
之後黑貓撓了兩下鼻尖,甩甩頭,帶著行李重新上路。